虽然如此,娄全真的一双足尖,亦扫中了高立的双肩,在一阵火辣辣的奇痛感觉里,娄全真矮小的身形,带着一声凄厉的长啸,直由眼前峭壁悬崖间落下去。
想是娄全真早已勘察好了落足的地形,在任何人都以为必当粉身碎骨的情况之下,他却偏偏无恙地落足在涧边斜生而出的一棵松树之上。松枝疾颤,白雪纷飞,小老人娄全真的身躯借助此一弹之力,疾若星丸跳掷,已然弹起,却落向对崖另一棵壁松之梢,如此三数个起落之后,已然消逝无踪。
白鹤高立虽有罕世身手,却坐令对方二度由自己手上逃得活命,心情之怅恨,实在无以复加,却是无可奈何。
小老人娄全真这一击,虽然并未成功,然而却令心高气傲的高立感觉到对方的不可忽视,暗暗地咬牙切齿,决计要在下次见面的机会里,将对方毙之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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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时间一轮皓月高悬天际,皎皎清光照耀着远近白雪,两相互映之下,晶莹透剔,上冲霄汉,宛若一片琼瑶世界。
然而,老于此行的朋友,却都知道,这是山行者最后歇脚的时候,错过了此一霎良机,山雾一起,便将寸步难行。
高立、苏拉两个人盘坐在事先择好的一处石穴里,那是一处凹人石壁,方圆丈许的小xiāo穴口,地方虽窄,却足够二人容身有余。
山行一日,老喇嘛苏拉只觉得全身无限怠倦,好在由此计时到次晨子时,足足还有一个对时。时间既多得是,足可好好地睡上一觉,是以他勉强调息了一番之后,即行摊开随身携带的简单铺盖,才一睡倒,随即发出了鼾声,沉沉入睡。
高立却不敢像他如此大意,他预计着,至多再过一天的时间,即可到达宝藏之处,起出那批庞大的宝藏之前,必将有一番斗争。事情越是在接近成功之前,越是必多障碍,老谋深算的高立很清楚这个道理,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一只啁啾的小鸟忽然由树丛里飞出来,落向高立身边不远的松枝上,啾啾叫个不已!紧接着另外两只同样的小鸟,由同一个地方飞出来,随即飞开。
白鹤高立偏首看了一眼,小鸟来处,是一片高出自己坐处三数丈高下的石峰,峰上满生着矮小的灌木,却已为白雪所覆盖。
他的眸子缓缓再移动别处,了解到当前自己藏身附近的地势环境,正前方十数丈外,面临着万丈深渊,那里云气开合,真正当得上“一失足成千古恨”。
左侧方干岩相叠,冰雪交加,层层累积,设非有极高深的轻功绝技,简直无能攀登。
右面乃是一片乱石岗,状况与桂林“石林”相仿佛,层层交错,大小不一。由于这里地势偏高,气温低寒,四季冰雪常覆,观诸眼前这片石林,便是冰坚雪实,不知冻结了多少春秋。
每日风起时,巨风如同千万把刨雪的雪铲,固能将散落的白雪铲除一净,可是夜来的落雪却立刻又厚厚地落下一层,只有冻结在那千百根石笋上的坚冰,却是身历万劫不消,而越形坚实,望过去其色墨绿,状似精钢铁石。
这片石林展伸里许,直到一座拔空而起的孤峰之下,比较起来,这地方最为诡许,人藏其中,不易察觉。
高立缓缓地站起来,踱下了石台。他以奇快的速度,纵身子那片石林之间,转瞬间踏行一周,随即又回到了原处坐下来。
天渐渐黯了。
月朦胧,鸟朦胧,人不知、鬼不觉的当儿,四山间蒸腾起滚滚雾气。
七名看来俱皆身手矫健的武士,缓缓地揉身升起,利用藤索系身,攀附悬崖,已有一段相当长的时间,终于在此一刻雾起时,纷纷揉身升起,快速地隐身子眼前大片石林之中。
七个人虽出身子布达拉宫的王族卫士,为了便于雪野进攻,俱都改了装束,每人一袭雪白连帽的紧身衣靠,一把雪花长刀,一槽弩箭,一盏弓,覆身在雪地里,即使在白天亦不易为人识破,更不要说夜晚,尤其是弥天大雾的此一刻了。
他们对于这里地势极熟,即使雾起时的速度亦把握得十分恰当。因此,当雾初起时,他们已纷纷攀上,待到大雾浓集之前,他们已在石林之内,各自掩好了身子。
七个人利用彼此牵在手中的白线互通消息,缓缓向前移动,前进了百十步,然后定下来。就在这里他们彼此以白线互通消息,定下了一个六星连环进攻的封杀阵势。
这个埋伏设计确是十分微妙,匪夷所思。
七人之中,为首的一个由袖子里悄悄地取出了一只通体白毛,大小较猫还有小上许多的小狗。一般藏人贵族常常喜爱将这类小狗藏入袖中豢养,故名“袖犬”。
眼前这一只袖犬,显然训练有素,凭其特具的嗅觉,一经放出,先抖了抖身上雪白的毛,四下观望了一下,随即认定一个方向徐徐向前移动。狗身上连着的一根线索,立刻带动了为首的那个人,透过这个人的传讯,其他六人俱都有了动作。
这一场弥天大雾,确是别处罕见。但只见白茫茫大片雾气,弥天盖地,咫尺迎面不见。尤其当此高岭悬崖之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