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玉岚忙不迭摒息呼吸。
但是,这怪烟仿佛无孔不入,鼻、眼、耳、口,甚至周身毛孔,都有一阵异样感受,渐渐地,常玉岚觉得脑门发涨,耳鸣、心跳,周身血液时慢时快,终至有些头晕。
常玉岚暗喊了声:“不好!”
呜——一阵尖锐的哨声,起自耳畔。
眼前,一阵金星跳跃,双目发涩。
鼻孔,香息像一阵狂飙,无可抗拒的冲了进来,
脑袋,随着香息渐渐沉重,昏眩。
耳际——
呜——尖锐的啸声悠长的响起。
空白,一切都是空白,常玉岚连自己也感觉不存在,也是空白。
夜凉如水,月晕星稀。
荒草没膝的乱葬岗,颓倒的大碑横卧在蔓萝之间,上面直挺挺的躺着“白衣断肠”常玉岚。一侧,盘腿跌坐着丐帮帮主费天行。
静静一片寂静。远处,犬吠,鸡啼。
天,渐渐的亮了。
费天行低头看了看鼻息微弱,面色绯红像醉酒的常玉岚,自言自语的摇摇头道:“好深的毒!人,不能好胜赌强,要不是我冒险抢救,岂不是又断送了一个少年侠者。”
他探手在常玉岚的胸口虚虚按了一下,又道:“心跳如此之快,只怕需要半个时辰才能醒来,太冷了吧。”说着,缓缓站起,解开腰上的束带,脱下黄色袍子,小心翼翼的覆盖在常玉岚身上,替他取暖,自己重又跌坐下去。
就在此时,唏唏!一声冷笑,从另一个荒坟背后发出。
费天行不由一愣,长身而立,低喝道:“什么人?”
嘘嘘!又是一声冷笑,冷漠依旧,阴森异常。
费天行纵身认定发笑之处跃去,口中吼道:“谁?”
“老朋友!”三个字冷兮兮的,是吼非吼,是喝非喝,声调不高,但字字如同冬天的冰块,令人毛骨悚然。
荒坟上,陡然现出一个瘦高汉子。
那汉子瘦如竹竿,焦黄头发搅成一个牛心髻,似黄泛红的长八字鼠须,脸上小圆眼塌鼻缩腮,真的像一只大老鼠。
费天行不由神情一凛,沉声道:“过街鼠,是你。”
“过街鼠”冷冷一咧嘴,皮笑肉不笑的道:“大帮主,想不到我会在此等候吧?”
费天行见他恶形恶状,眉头一皱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过街鼠淡淡一笑道:“没有什么意思,只是来侍候帮主。”
“住口!”费天行不由怒喝道:“你已摘下五行袋,逐出丐帮,本帮已没有你这一号,少来逞口舌之利,滚开!”
‘帮主!”过街鼠嘻嘻一笑,小圆眼连连眨动,嬉皮笑脸的道:“你的话不错,我过街鼠吴乃汉是摘下五行袋,被那常老儿逐出门墙,如今常老儿翘了辫子,轮到你当家管事,所以我才来找你呀。”
费天行戟指着道:“你奸盗邪淫犯了帮规,逐出本门,是老帮主的仁慈宽大,找我做什么?”
过街鼠吴乃汉冷漠的道:“找你收回逐我的帮谕,恢复我丐帮长老的荣誉。”
费天行劈口道:“办不到!”
不料吴乃汉吼道:“办不到也要办!”
费天行闻言既气又怒,反而冷冷一笑道:“你?凭你有本事强求吗?”
吴乃汉摇头道:“凭我的本事,你是知道的,并不在你之下,何况……”他说到此处,语气一停,做出十分得意的神情,望着费天行把小脑袋不断晃着圆圈。
费天行勉强按撩下怒火道:“何况怎样?”
“你仔细听着。”吴乃汉用右手食指点了一点:“第一,你此时已中了七彩迷魂烟毒。第二,你为了私人的恩情,打算出卖整个丐帮,用天下丐帮的名誉,换你娘的性命。第三,这儿是司马山庄的秘道第三号出口,只要我一吆喝,后果你该可以想得到。”他侃侃而谈,语带威胁。
费天行既厌恶又生气,勃然大怒道:“本帮主我先毙了你!”人随话起,平地一跃丈余,直扑向站在荒坟之上的过街鼠吴乃汉。
吴乃汉快速腾身,闪到另外一个坟头,冷然的道:“没那么容易吧。不要忘了,你最好少用真力,七彩迷魂烟的毒性发作不是好玩的。”
果然——就是这么提气腾身,费天行已觉着腹内五脏翻滚,头重脚轻,勉强扎桩立势,真气浮动不实。
吴乃汉盈盈一笑道:“如何?”
费天行真如水牛跌进了井里——有力无处使,咬牙切齿的道:“人的名字没有错起的,吴乃汉,你真的是无赖至极!”
吴乃汉道:“咱们丐帮强要硬索,软骗诈耍,基本上就有几分无赖,你这位帮主还能不清楚?哈哈哈哈!耍无赖是我们丐帮的本行拿手玩意嘛。”
“放肆!”费天行再也忍耐不住,顾不得体内余毒未尽,探臂抖腕,全力向吴乃汉拍去。
人影闪处,吴乃汉忽的一连几个跳跃,早已飘身丈余之外,嘻嘻笑道:“这是第一掌,帮主,我是尊重你为本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