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玉岚不再答话,放腿向庄内奔去。
众剑士紧紧随在身后。
转瞬间来到大厅。
众人不觉齐齐叫出声来,大厅内满桌残羹剩肴,哪里还有纪无情和无我和尚的影子。
常玉岚仰起脸来,长长吁一口气,然后颓然在一张太师椅上坐下,黯然不语。
杨海涛搭讪着说道:“庄主,这两人和您一定认识,属下曾一再问道他们,可是他们始终不肯说出身份来历。”
只听一名瘦高剑士道:“杨大哥,兄弟曾听到那位瞎眼大师称那位大侠纪兄,那纪大侠又说十年前瞎眼大师是本庄的常客,凭这些来推想,庄主便不难猜出他们是谁。”
杨海涛道:“是啊,我也早听庄主说过他有一位好友叫纪无情,不过庄主离庄前曾说那位纪大侠现在已是蓬首垢面像变了一个人。”
“但今天这位纪大侠却是衣衫光鲜,仪容整洁,不像是庄主说的那位,所以我才猜不出他是谁。”
常玉岚挥挥手道:“你们都走开吧,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下!”
众剑士难得见到庄主回来,闻言却并未走开。
杨海涛再道:“禀庄主,这两人并未经过大门,一定躲进后院或者花园去了,属下马上派人寻找去。”
常玉岚摇摇头道:“不必了。”
他心里有数,司马山庄边门很多,司马骏对这里的环境比他更熟悉,如何能挡得住他们。
杨海涛继续说道:“自庄主走后,多日不归,夫人和陶总管也离庄寻找庄主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常玉岚早就想到蓝秀和陶林必定不在庄上,否则怎会有人敢来司马山庄逞凶。
他默了一默,问道:“那位纪大侠和瞎和尚另外可曾留下什么话?”
杨海涛想了想,面泛尴尬之色道:“他说要讨取纹银五万两。”
“你可曾给他?”常玉岚一怔。
“先前那三名凶人要银子五十万两,而且又要放火烧了庄院,若不是纪大侠和瞎眼和尚出手相助,后果真是不堪设想了,所以属下只好斗胆为他准备银票,谁想他们却不肯收。”
那矮壮剑士道:“他说要先记在账上,等庄主回来再要。”
常玉岚怅然一笑道:“只要他们肯再到庄上来,慢说五万两银子,就是五十万两我也照付不误,怕的是他们不要,更怕的是他们不来。”
忽听人群中有人叫道:“夫人和陶总管回来了!”
这当真是否极泰来,众人又向蓝秀和陶林拥了过去。
当晚,司马山庄大开筵席,一方面庆贺常玉岚夫妇和陶林回庄,一方面也庆贺司马山庄因纪无情和无我和尚的施以援手而不曾遭劫。
欢宴过后,常玉岚夫妇回到内室,并把陶林也叫了进来。
这时他们已把连日来的经过,简要的告知了对方。
常玉岚面色凝重的道:“夫人,旧债未还,新债又来,这次咱们又欠了纪兄一笔债,而且这笔债很可能永远无法偿还,说起来我欠他的太多了,连司马骏这笔债我们也无法偿还!”
蓝秀幽幽一叹道:“我想他们还会再来的,就让我们慢慢补偿他们吧!”
常玉岚苦笑道:“刚才我还不曾对夫人讲过,连我这条命也是拜他们两人所赐,如果没有他们,你我也许永远无法相见了。”
蓝秀星眸直眨的道:“这是怎么回事呢?”
常玉岚长长吁口气道:“当我在不归谷完全清醒,少谷主东方绿珠曾告诉过我,她说是纪兄和司马兄在官渡从阮温玉手中救了我,两人渡水登山一直把我背到挥旗山不归谷,你想,如果没有他们,我还有今天么?这番重生再造的恩德,真不知让我怎样报答!”
他摇了摇头,再叹口气道:“夫人,你说在蒙城一家客栈里曾遇见过他们,当时的纪兄,真是衣履整洁仪容清新的么?”
蓝秀点点头道:“一点不错,他客光焕发,全身衣履都是新的,记得你离庄前曾说过,上次夜间他曾把你引到黄河河堤,当时他乱发蓬松,根本认不出面目,所以,前几天在蒙城客栈一见,反而不敢认了。”
接着又不觉微微一笑道:“不过还好,若他真是像你上次说的那样,我和陶林岂不是更认不出他是谁来。”
常玉岚内心似是有着极大的安慰,缓缓说道:“他能变得容光焕发,想必是已忘记过去,决定重新振作,我虽然见不到他,内心也值得安慰了。”
蓝秀却苦笑道:“若说他忘记过去,也不尽然,在蒙城客栈,陶林被他骂得好惨,连我也一直忍受他的冷讽热嘲,若不是碍于他和你的交情,又同情他的遭遇,只怕那次就要兵戎相见了。”
陶林干咳一声道:“可不是么,老奴有生以来,从没受过那样的侮辱,若不是夫人以眼色制止,忍了又忍,说实在的,后果如何,真是难以预料。”
常玉岚叹息着低下头道:“你们做得对,要同情他的遭遇,体谅他的心情,尤其现在,我们亏欠他的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