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保、陈宏对望了一眼,齐声说道:“既已如此,何不擒贼擒王,冲入抚府,放手一战,如能制住马巡抚……”
“不行!”王彤道:“那是给马文中动用官兵的借口,何况……”何况怎样,他没说下去竟也无人注意追问下去。
王重山皱起了眉头,道:“可惜,小侄还未熟悉开封府的形势,想不出什么地方易守难攻……”
王彤叹息一声,道:“说不得,只好去麻烦一次老和尚了……”
相国寺的主持心印大师就是个老和尚,说不出他有多大的年纪,双眉雪白,脸上布满了皱纹。
他在禅房中接见了王彤一行人,但却没有欢迎佳宾的微笑,神情未然、冷漠。
“我们来此借住几日……”举手互击一掌,一个小沙弥应声而入。
“带他们到后院韬光养晦堂……”心印大师说:“再准备一席素斋送去。”
小沙弥呆了一呆,道:“韬光养晦堂和一席素斋?”
心印大师合掌当胸,笑一笑,道:“孽因恶果,阿弥陀佛!”
小沙弥若有所悟,合十说道:“小僧为诸位施主带路。”
转身,当先而行。
王彤等四人鱼贯相随,进人了一座圆月门的跨院中。
两棵高大的白杨树,遍地及膝的青草,使这座跨院看起来有点阴森。
这是一座三合院落,东西两厢木门紧闭,向南的大厅却是门户大门。
相国寺在开封府是个杂耍云集、百业杂陈的地方,人口活动力十分强大,非常的热闹,但这座跨院中的幽寂和寺外的热闹纷攘,成了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小沙弥带几人直入正厅,点燃起桌上的火烛。
这是三间相连的大厅,中间有一张大方桌,八张分摆四面的太师椅外,再无陈设。
“四位施主请坐,小僧去吩咐他们奉茶摆席。”
四个人都有着饥饿的感觉,所以,没有人推辞客气,何况,今夜可能有一场生死之搏,急需要饱餐一顿,养息战力。
目睹小沙弥离去之后,王彤低声说道:“今夜之战,敌人攻势必极猛烈,非至性命交关,不必全力反击,刀法、剑招尽管辛辣,但却要保留体能,拖长时间,我相信他们在日初之前,定会撤走,这一战,我们以保命、防守为主……”
说着,目光转注到王重山脸上,又道:“武当剑法以绵柔见长,以你的成就足可抵御追魂七煞的围攻在百招以上,但你却在出手一击中,全力施为,以阴柔之劲,施展阳刚反击,至内力还未开始循转,已然无以为继,几至为敌所乘……”
“是!小侄也想通了这个道理了。”
王彤点点头,目光一掠赵保、陈宏,道:“你们也要记着,宫廷刀法,本是以伤人为主的实用武功,以诡变胜敌,尽量避免和人硬拚内力,需知,内力耗尽,再精奇的刀法也难见威力,敌众我寡,要尽量利用任何对我有利的形势,一动上手,他们就不会让我们有喘息的机会。”
赵保、陈宏,恭谨受教。
王重山心中有很多疑点,正想开口询问,小沙弥已带着三个大和尚,送上了晚餐。
精致的素斋,摆满了一座方桌,勿怪要动用三个大和尚一起送来了。
小沙弥对王彤躬身合掌,道:“诸位施主请进晚餐,家师不奉陪了。”也不待王彤说话,转身就走了。
王彤当先举筷,道:“大家吃吧!”
“老和尚冷漠得不近人情……”王重山说:“但这一桌精致的斋菜,又像是接待上宾……”
“不错,这是相国寺中最好的席,诸位都是主持方丈心目中的贵宾。”
不知何时,一个身着及膝的灰衫、足着增履的年轻和尚,已站立在厅门口处。
灯光下,王重山看那小和尚面如锅底,黑的透亮,双目中神采照人,只是那袭灰衣,长衫不像长衫,袈裟又不像袈裟,看上去有些滑稽。
“小师父请进来坐……”王彤阅历丰富,一眼已瞧出这小和尚不是等闲人物,站起身子施了一礼。
小和尚淡淡一笑,道:“小僧命里犯煞,不早不晚的赶到了相国寺,心印师叔正在遣走寺中僧侣,无暇奉陪,只好派我小和尚先来招呼客人……”
“王彤感激万分,老和尚的恩德,日后必当报答。”
双方面心照不宣,老和尚遣走部分僧众,似是已决心淌这次混水了。
原来,相国寺中,有绝大部分的僧侣未习武功。
黑脸和尚步入厅堂,道:“请坐!请坐!”自己却先在主位坐下。
赵保心中忖道:老和尚面冷心热,倒也罢了,这小和尚竟也如此放肆,统领还未落坐,他倒先坐下了。
内宫侍卫到处受人奉承,此番身处逆境,顿觉处处受气。
王彤却似全不放在心上,笑一笑,道:“小师父的法号可否见示?”
“小和尚野惯了,连法号都庸俗得不带灵气,统领既然问了,小和尚也不便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