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唐璇的坟墓,在湘赣交界的武功山中,连雪娇熟记地理,带袁孝选走捷径。
此刻的连雪娇,不只是人渐成熟,武功也有着极大的进境;那袁孝天赋异禀,轻功之佳,更是举世第一。
两人兼程赶路,日夜不停,除了休息和吃饭之外,不肯浪费一刻时光,就是休息,也是打坐调息一下,气力一复,即时动身。
这日夕阳西下时分,已到了唐璇养病的山庄。山色依旧,绿水无恙,那两扇大门的油漆却是脱落很多,斑白杂陈,倍增萧索。
连雪娇绕着那庄院环行一周,纵身跃上了一棵大树,低声对袁孝道:“咱们得好好休息一阵,晚上或要有一阵搏斗。”
袁孝对连雪娇的每一句话,一向是奉若纶音,从不多问,连雪娇要他休息,立时就闭上双目,倚在一棵大树上睡去。
连雪娇望了望百依百顺的袁孝,忽觉一股伤感之情直泛上来,忍不住滚下来两行泪水。
红日西沉,黄昏已尽,夜幕低垂,景物凄迷。庄院中唐璇那高大坟墓一角的茅舍中亮起了一盏灯光,连雪娇看到室中透出的灯光,心中已知滚龙王和上官琦都未赶到。她默算路程,上官琦和滚龙王如若也是兼程赶路,滚龙王可能在夜间子时到达,上官琦、杜天鹗明日午前可到。如若是上官琦先行来到,借唐璇墓中布下的机关,或可对付滚龙王;但如果滚龙王先行赶到,在墓外埋伏下相随高手,上官琦如想进庄,势必要经过一场苦战,万一滚龙王闻警而出,上官琦遭遇的凶险,实是九死一生之局。
她虽是早在上官琦坚持独自前来时已经想到,但却明知劝他无益,只好挤尽全力,提前赶来接应于他。
一轮明月缓缓由东方升起,照着唐璇那高大的坟墓。连雪娇望着那绝代才人的埋骨之地,更是感慨万千,想道:“唐先生是何等的才华,死后却也是这样的凄凉,待武林大定之后,有谁还能怀念这位学冠一代的才人?”
瞥见人影一闪,隐人暗处不见。
连雪娇心弦大震,暗道:“难道那滚龙王早已先我而到了么?”
凝目望去,只见那墓旁茅屋中灯光依然,不禁心中又怀疑起来,暗道:“如若那滚龙王早已赶到,那两个守墓人定将是先遭毒手,何以那茅室中还有灯光透出,莫非是看花了眼不成?”
抬头望明月,不过是初更左右,估算时刻,默察情势,滚龙王决然未到。那一现而逝的人影,又是谁呢?
正自心意绦乱、难定主意之际,忽见暗影处缓步走出一个人来。
但是那人缓绕着唐璇的墓走了一遍,又消失在暗处不见。
这一次连雪娇看得清晰分明,再无怀疑。她虽然无法看清那人的面貌,但可断定那人不是滚龙王,也非上官琦,而且他行动缓慢自然,毫无匆急之感。
她越思越想,越觉着情形可疑,但又想不出一点线索来。
这谜团给了连雪娇莫大的困扰,反覆忖思一阵后,决定去查看一下详情,当下伸手一拍袁孝,低声说道:“你睡着了么?”
袁孝霍然睁开眼睛,笑道:“我精神好得很,一点没有睡意。”
连雪娇右手食指按在樱唇上,低声说道:“说话小声一些。”
袁孝低声接道:“但你要我睡觉,我只好闭着眼睛休息了。”
连雪娇想到他对自己的痴爱情意,心中暗暗一叹,柔声说道:“唐先生的墓旁发现了人踪,我得下去瞧瞧,你在这里替我掠阵。”
袁孝道:“还是我和你一起去吧!你一人涉险,我如何放得下心?”
连雪娇心中感动,伸出右手,轻轻握在袁孝的腕上说道:“你守在这里瞭望敌人,我下去瞧瞧立刻就回来,万一遇上敌人时,我再招呼你下来帮忙。”
袁孝无可奈何地点头说道:“好吧!我如不听你的话,你定然要生气了。”
连雪娇微闭双目,凑过樱唇,在袁孝毛茸茸的脸上轻轻亲了一下,纵身跃下大树,沿围墙缓步绕了过去。
走近唐璇的坟墓时,一提真气,疾如飞鸟般掠过围墙,背靠墙壁,隐在暗影处,凝神四下望去。
但见似水月华下,树影拂动,哪里有半点人踪?
转脸向那茅屋望去,灯火依然,由窗上反映出室中人影。连雪娇暗作忖思道:“奇怪呀!这守墓之人虽非穷家帮中的高手,但武功亦不很坏,怎的有人绕墓行走,守墓人竟是毫无所觉?看来此中之事实在奇怪。难道这几个守墓人监守自盗,贪图唐璇墓中留下之物,擅自进入了墓中不成?”心念转动,突然一提真气,正待举步向那茅屋中行去,以便查个明白,瞥见唐璇那高大坟墓中背月一面的暗影中,突然走出一个人来。
连雪娇虽然艺高胆大,也不禁心头一震,背脊上泛生起一股寒意。
定定神,运足目力望去,只见那人穿着一身工人装束,四下望了一阵,又隐在暗处不见。
连雪娇暗道:“曾听那上官琦说,修完唐璇这墓地之后,有两百工人活活殉葬,那人穿着一身工人衣服,莫非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