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你的心肝,奠祭我大哥的亡灵。”
两人言词,锋芒相对,互尽讥讽恫吓之能事。
那黑衣女缓缓垂下头去,不再言语。
上官琦缓步走了过去,慢慢地又点了那黑衣女三处穴道,然后收拾好翻倒的木榻,抱着唐璇卧放在榻上,轻轻掩上室门,道:“长夜漫漫,在下要陪姑娘度过这一段凄冷的寒夜了。”
那黑衣女虽有数处穴道被点,动弹不得,但口尚能言,缓缓接道:“你不问青红皂白,就这般对付我,只怕你要自悔孟浪。”
上官琦道:“不要紧,我大哥如能醒来,我再向姑娘请罪。”
那黑衣少女不再言语,仰首靠在墙壁上。
上官琦挡在唐璇身前,盘膝而坐,闭上了双目养息。
室中突然静了下来,静得可听到彼此的呼吸之声。
上官琦脑际中的思潮却是澎湃汹涌,反覆思忖那黑衣姑娘之言。他已从唐璇学得如何去运用思考,如何去动用智慧,开始分析那黑衣少女说过的每一句话。
上天赋予了每个人智慧,但大部分人却不肯去运用它,纵然是运用,也不过是浮光掠影,不求深刻。上官琦反覆忖思之后,果然由思考中找出了几点疑窦。
他觉出这黑衣少女不是滚龙王的手下,似极可信。这敕令金牌,也可能真是欧阳帮主之物。这女子是欧阳统派来,大致是不错,而且早已潜伏这座山庄之中,兰、莲、菊、梅四婢,都早已和她认识。
他原先曾假想这黑衣蒙面的女子可能是兰、莲、菊三个婢女之一,待那黑衣人取下了蒙面黑布,才知道判断错误。
他缓缓睁开了微闭的双目,暗中察看那黑衣少女的神色,只觉她神色平静,似是有恃无恐,证实了她确是欧阳统派遣而来。
上官琦不解的是她此来的用心,如若当真是想要唐璇静下心来休息,尽可以和自己商量,使用药物,何苦暗中施为,制造出这等误会?如若存心杀害唐璇,亦无须施展迷药先使他晕了过去。
在自己为那箫声所诱远离庄院之时,她尽有足够的时间、机会,杀死唐璇逸走,何以竟然不肯离去,潜伏唐璇的木榻之下。
这重重疑问,纠结错综,千头万绪,一时之间,甚难理出个端倪出来,不禁又陷入沉思之中。
室外山风强劲,松涛如啸,室中一灯如豆,光焰摇颤,大约是灯中存放的燃油已尽,光焰由大而小,终于熄去。
上官琦霍然警觉,睁开双目.冷冷地说道:“姑娘如若打算混水摸鱼,借黑逃走,那可是自找苦吃;丢了性命,也不能怪在下心狠手辣。”
那黑衣少女道:“我如有逃走之心,也不会等到这时候了。”
上官琦道:“长夜漫漫,姑娘最好是运气调息一下。”
黑衣少女道:“你点了我全身数处穴道,我行血难以畅行全身,哪里还能运气调息?”
这当儿,只听呀然一声,室门突然大开。
上官琦随手抓过由那黑衣女子手中夺得的匕首,冷冷说道:“什么人?”
那黑衣女子接道:“风。”
上官琦冷笑一声,道:“室外大厅门窗紧闭,哪里有风吹入?”
熄去烛火的室中,一片漆黑,暗室强敌相对而坐,窗外山风呼啸,室门无风自开,这情景,使人不自禁地生出了一种莫名的恐怖之感。
上官琦摇动了一下手中的匕首,冷冷对那黑衣女子说道:“不论来的什么人,和你潜伏此地的用心如何,只要一有变故,咱们三人之中,姑娘当是最先死亡的一个。”
那黑衣女子冷笑一声,道:“那倒未必见得。”
上官琦怒声喝道:“我最后警告你一句,在此情此景之下,在下极可能出手取你生命,除非你当真的想死,那就别耍花招,或激怒于我……”抬头看去,不禁心神一震。
他虽然身负绝技,胆识过人,也不禁由心头泛上来一股凉意。
原来上官琦微分心神和那黑衣少女说话,室中突然有了变故,不知何时,一条人影,出现在门口。
那像一个充满着恐怖的幽灵,当门而立,一语不发。
上官琦长长吸一口气,镇静了一下心神,问道:“什么人?”
凝神望去,只见那人也用黑布蒙起了头脸,只露出一双闪光的眼睛。
只听那人应道:“我!”举步向室中行来。
上官琦沉声喝道:“站住!”
那人影应声停了下来。
经过这一阵工夫,上官琦已逐渐地恢复了镇静,沉声喝道:“你是什么人?报上名来。”
那人右手一扬,解去了脸上的黑布。
上官琦目力过人,凝神望去,发觉来人竟然也是一个女子,心头更觉凛然,扬了扬手中匕首,喝道:“咱们素不相识,你深更半夜中来此何为?”
那女子突然长长叹息一声,反问道:“你这房中,为什么不点起灯火?”
上官琦道:“燃油烧尽了,灯火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