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此刻就要命我等走么?”
滚龙王后黯然点了点头,道:“天下无不散的筵席,你们此刻就走吧!”
那大汉面上突地露出了凄枪的神色,沉声道:“我等今日一去,只怕此后再也不能见到王后之面了。我等身受王后再造之恩,请王后受我等最后一拜……”说到最后一句,他语声颤抖,扑身拜倒下去。
另七条大汉齐声道:“请王后受我等最后一拜。”语声中他七人也拜倒一地,久久都未抬起头来。
滚龙王后木然望了他们良久,幽幽叹息道:“我救你们重生,却又要你们为我效死。唉!但望你们都能冲出此地,我在九泉之下也好安心些。”
八条大汉齐齐抬起头来,有的人目中含泪光,有的人已是满面泪珠纵横,当先一人大声道:“我等早已准备为王后抛头颅,洒热血,今日纵有逃生之机,也要将性命留在这里,和滚龙王挤了!”
滚龙王后缓缓说道:“不到生死关头,怎知你们的忠义……”目光缓缓转向唐璇,道:“师兄多自珍……重……了。”突地回过头来,急步奔入了在左面的暗室,只见她双肩颤动,显见心中是何等悲愤,但直到她身影消失,却未再回头看上一眼。
窗外隐隐传入了那三个侍婢的悲泣之声,在四下沉沉的杀机中,抹上了一种悲哀的颜色。天色渐黯,大地显得无比的凄清寒冷。
八条大汉犹自伏在地上,又垂下了头去,只因这些义烈的汉子宁可抛头溅血,却都不愿被别人看到自己的眼泪。
上官琦立在门口,无言地在脚底拭擦着剑上的鲜血,长剑双锋,刃口已卷,寒风振起了他满染鲜血的衣袂。
唐璇目光在他们身上缓缓移动了一圈,突地长长叹息一声,缓缓说道:“各位可愿意在这里多等片刻,待在下为师妹送别?”
人人俱都知道,此刻时机已如此紧迫,越早离开此地越好,但人人都愿意在此守候,一齐黯然颔首。
唐璇凝重的面容上泛起了一丝凄惨的笑容,双手整了整衣冠,大步向左面的暗室走了过去。
只见这暗室之中,四周都挂着及地的白绩,室中赫然竟停放着一具棺木,棺盖半启。棺木四周,也堆放着许多被白缓掩盖之物,一时之间,也看不出是什么。
滚龙王后己披上了一件白绩长袍,正面壁而跪,似乎在喃喃祝祷。
她发舍己乱,漆黑的长发水一般披落在雪白的长袍上。此地无风,但她的长发却有如波浪般不住地起伏,更说明了她心中的悲痛与激动。
唐璇一人此室,只觉四下的幽清凄冷之意,仿佛刀一般刺在他心里。
良久,良久,滚龙王后方自缓缓回过头来,她虽已抹去眼泪,却抹不去她面上的悲哀,凄然一笑,道:“师兄怎地还没有走?”
唐璇黯然道:“匆匆一面,师妹便要去了,小兄若不亲自相送,于心难安。”
滚龙王后道:“时机如此紧迫,多留一刻,便增加一分危险,师兄难道不知道?”
唐璇面色沉重,默然不语。
滚龙王后长长叹息了一声,道:“师兄既然执意如此,我也无法相强,但……唉!纵然如此,师兄也再留不住一个时辰了……”
唐璇身子一震,道:“师妹只剩下一个时辰的寿命了么?”
滚龙王后凄然一笑,道:“对我说来,一个时辰已嫌太长了……”她似乎已对生命无所留恋,苍白的面容,显得出奇的平静,只有那一双漆黑的眸子里还残存着一些生命的光辉,使得她那苍白而绝望的面容平添了许多神秘。
唐璇黯然走前几步,轻轻抚摸着那白绞掩盖之物,触手之下,他已知白绞中尽是干燥的柴木。只见他那充满智慧的目光中突地泛起了痛苦的神色,缓缓抬起头来,道:“师妹……你……你难道要举火自焚么?”
滚龙王后垂下目光,道:“我生前不能保持清白,死时却要死得干干净净……”她伸手轻摸着白绞,语声渐渐激动,接道:“我要让烈火将我烧成飞灰,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再触及我的身子。”
唐璇颤声道:“但……但……”他平日指挥千百武林豪士,决定武林大事于谈笑之间,未曾变过颜色,但此刻语声却不禁颤抖起来。
滚龙王后道:“我宁可身化飞灰,万劫不复,也不能让滚龙王再触我一指。”她仰面向天,凄然道:“自从滚龙王酒后吐出了真言,那数十年累积的屈辱,就像鞭子一样,时时刻刻在鞭打着我的心。他平日的一言一笑,一举一动,都在我心里烙下痛苦的伤痕!”她越说越是激动,说到这里,身子突地起了一阵剧烈的痉孪,面上也突然呈现出无比的痛苦。
唐璇失声道:“师妹,你怎么样了?”
滚龙王后激动的神色逐渐平复,唇边却泛出了悲哀而痛苦的微笑,缓缓道:“苍天知道我的痛苦,已在呼唤我快些去了。”语声中她已走入了那半启的棺木中,徐徐阎上了眼帘,凄然笑道:“多谢师兄相送,我……”语声突地一阵硬咽.再也说不下去。
唐璇垂首而立,黯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