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老人脸色大变,双目中闪动忿怒的火焰,身躯抖动,似是已尽了极大的定力,在克制着心中的忿怒。
唐璇低声说道:“老前辈暂请忍耐一下,替令媛疗伤要紧。我们已在这数丈外布下了阻敌人手,强敌一时间决难突破。此刻时光,寸阴如金,就事而论,老前辈也该争取这片寸光阴,疗救令媛的伤势。”
那青衣老人,面色逐渐地缓和下来,点头应道:“多谢兄台指教。”大步行了丈余,找一处深草丛中,放下怀中的女儿。
他冷做孤僻的性格,又一次明显地流露了出来。在这等险恶的情势之下,他急步从费公亮和铁木大师身侧而过,但却连头也未回过一次,生似未曾看到几人一般。
唐璇高声说道:“老前辈如需什么药,请招呼在下一声。”
那青衣老人低声说道:“不用了。”声音低沉得三四尺外就没法听到。
欧阳统缓步走了过来,低声说道:“连续有受伤之人赶来,想来那滚龙王属下之人亦即将找到此地,先生最好不要再亲身涉险了。”言词之间,充满着关怀之情。
唐璇微微一笑,道:“多谢帮主关顾,属下自知珍重。”
费公亮突然大步走了过来,说道:“帮主可认得那青衣老人么?”欧阳统摇头说道:“素昧生平,从未见过。”
费公亮道:“此人颇似传言中的南翁姜……”
只听一声尖叫传了过来,打断了费公亮未完之言。转脸望去,只见一个长发散披的中年妇人,满身鲜血地跑了过来。
欧阳统急声说道:“柏公保,快去接她过来。”
柏公保应声而出,疾跃过去,伸手扶住了那满身鲜血的妇人,奔回到欧阳统的身前。
欧阳统目光一转,看她全身伤痕累累,多达六七处,纵有灵药,也是难以救得活了。
那妇人望了欧阳统一眼,道:“你可是穷家帮的帮主么?”
欧阳统道:“在下正是欧阳统。”
那妇人道:“欧阳帮主……”“主”字刚刚出口,突然一闭双目,气绝而逝。
那隐身在草丛中的青衣老人忽地探出头来,望了那妇人一眼,重又隐入草丛之中。
欧阳统满脸激忿之色,说道:“先生,滚龙王的属下,当真是残忍得可以,对待妇人孺子,也下得如此毒手!”
唐璇道:“有一种奇怪的药物,只要人一服用,立时将失去人性,残酷嗜杀,视人命如儿戏——”
忽听一声暴喝道:“站住!”紧接兵刃相击,传入耳际。
唐璇道:“滚龙王属下已到,帮主、费大侠,快请四面接迎。我已嘱咐过八英,如遇高手,难以抵敌之时,立时向后撤退,布成九宫奇阵,合力拒敌。”
欧阳统道:“先生自重。”飞身一跃,直向那喝叫声处奔了过去。费公亮紧随欧阳统身后追了过去。
唐璇目光一扫柏公保和周大志,道:“你们快把伤者抬到这草丛旁,集中一起。”
周大志道:“死人的尸体呢?”
唐璇道:“那就顾及不到了。”
只听暴喝连起,四方八面一片“站住”之声。
唐璇举起摺扇一挥,那停在丈余外的马车突然疾快地驰了过来,但那驾车的黑衣人仍然静坐在车上不动。
但见人影一闪,紧随欧阳统而去的费公亮突然转了回来,说道:“先生,滚龙王手下高手已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
唐璇点头接道:“这一战势所难免,穷家帮的成败、存亡,端在这一战了。”
费公亮道:“帮主之意,咱们分布之面太过辽阔,命在下请命先生,可否撤退集中?”
唐璇笑道:“我已告诉分布在四周之人,遇上强敌,不可硬拼,他们会自然撤入八卦阵之位。费大侠等只要相机救应,不让有所伤亡就行。”
他轻轻叹息一声,接道:“这是一场实力相差极为悬殊的险恶之战。在三个时辰之内,咱们难有援手赶到,但滚龙王的属下,却是愈战愈多。八英势必不容有所伤亡,伤一人全阵即将失去均衡。不过,有帮主、费大侠和铁木大师三位高手及时施援,当可保八英无恙。”
费公亮肃然说道:“先生想必早已有安排,属下这就覆命帮主。”说话声中,突然一跃而起,破空而去。
只见周大志哇哇叫道:“唐爷小心了。”大步直向正南迎去。
唐璇目光一转,只见两个黑衣劲装大汉,手执兵刃,冲过了八英的封锁,直奔而来。
柏公保突然欺上一步,道:“唐爷,形势险恶,属下……”
唐璇突然一挥招扇,接道:“退下去。”
柏公保微微一怔,不自禁地向后退了一步。
只听周大志大声喝道:“好小子,接俺老周一拳。”右拳一式“浪撞礁岩”,击了出去。
但闻前面一个执刀大汉,闷哼一声,应手倒了下去。
周大志怔一怔,道:“好不禁打的小子,老周拳还未到,你已吓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