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琦皱皱眉头,正待开口,忽听竹棚外面,传入来一个沉重的声音,道:“言老前辈肯赏脸,赶来凭吊家父,我们感激莫名。但如要在此地生事,那就未免有点不近人情了。不论何人,肯来凭吊家父,我们都把他当朋友看待。言老前辈纵然遇上有过嫌怨之人,也望赏个金脸,等离了此地再说。”
上官琦转头向外望去,只见那身披重孝的少年,当门而立,目光一直盯注在阴手言刚的脸上,忧伤的神情间,微现怒意。
阴手言刚平时纵横江湖,傲气凌人,哪里受过此等羞辱?今日连番受到挫折,心中忿怒已极,只觉一股怒火直冲上来,回头对阳拳普侗说道:“咱们来此凭吊闵老英雄,不过是敬重闵老英雄的为人而已,谈不上什么深厚交情。既是人家不欢迎咱们,那就算了。”言下之意,已明白催促阳拳普侗立时离开。
那身披重孝少年,既未伸手拦阻,也未再接口说话。
阳拳普侗缓缓站起身来,慢向前走去,看来他似是十分不愿离开,但又不愿违拗同伴之言。
九头大鹏雷名远,忽然重重地咳了一声,说道:“两位请慢一步,听兄弟几句话如何?”
阴阳双绝人已走近棚门.听得雷名远的话后,一齐停了来。
那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轻轻一罩柳眉,似是对雷名远多管闲事的态度,大不满意,但却没有出言相阻。
雷名远大概心中知道自己多管闲事的态度,夫人决难同意,不敢转望夫人一眼,目注阴阳双绝说道:“两位在这大祭之中闹事,也难怪闵公子出言相劝。如果两位就此一怒之下,绝袂而去,势非留给武林同道闲言。兄弟之意,深望两位三思而行,免留笑柄。”
阳拳普侗借机对阴手言刚说道:“既然雷兄出言相劝,我瞧咱们兄弟还是留在这里,等大祭之后,再走吧!”
阴手言刚略一沉吟,拱手对雷名远,道:“冲着雷兄这两句话,我们兄弟就是再多受一点委曲,也要忍下了。”
那当门而立的重孝少年,忽然深深对阴阳双绝一揖,道:“晚辈言词,或有不恭之处,深望两位老前辈大量包涵一二。”
阴阳双绝虽然气度狭小,但在这等情景之下,不得不装出一副恢宏气度,齐齐抱拳,还了一礼,重又退回原位坐下。
那身披重孝少年,当门一个罗揖,说道:“诸位伯伯叔叔们,家父即要入殓,如果想一睹家父遗容,请随晚辈到后宅一行。”
铁木、凡木大师,当先站起身来,单掌立胸,宣了一声佛号,缓步向棚外走去。
青城双剑、九头大鹏雷名远夫妇,紧随着站起身来,随在铁木、凡木大师身后而行。
阴阳双绝交头低语了几句,也站了起来。
杜天鹗越看越觉事不寻常,不禁引起好奇之念,低声对上官琦道:“咱们也跟去瞧瞧吧!”
上官琦童心显得未退,好奇之念,更是强烈,但他生性拘谨,常常克制着心中的好奇冲动,一派少年老成。
如今听得杜大鹗一提,哪还能忍得住,当下站起身来,说道:“老前辈如果要去,晚辈极愿奉陪。”
杜天鹗微微一笑,站起身来,随在阴阳双绝身后,出了竹棚。
上官琦、袁孝紧随杜大鹗的身后。
那身披重孝的少年,似是未曾料到,室中所有的人,竟然全要去看,不禁一皱眉头。
大概是他觉着话己说出口了,不便出尔反尔,伸手拦阻,脸色上极是不悦,想来他心中定然更不快乐。
杜天鹗看见装作没看见,昂首挺胸由他身侧走过。
袁孝在最后,那身披重孝少年不知是难再忍耐心中的不悦,还是看袁孝长像太过难看,待袁孝走过身侧时,忽然伸手一拦,低声说道:“这位兄弟,你也要去瞧家父的遗容吗?”
袁孝也不解别人间话心情是好是坏,微微一笑,道:“是啊,我一向是跟着大哥走的。”大步向前走去。
那身披重孝少年,长长吁一口气,放过袁孝,似是那一口长吁之气,消除了心中烦恼。突然加快了脚步,向前奔去,抢在铁木大师前面带路。
走过几处竹棚时,棚中的人,都对这群人投以羡慕的眼光,也有指手低论,这是少林高僧,这是九头大鹏雷名远……那中年妇人,是四川唐太大门下……隐隐可闻。
绕过了几处竹棚,到一所高大的宅院前面。
两扇黑漆大门上,满布素花,但却紧紧关闭。
那身披重孝少年,轻轻叩动门上铜环,呀然一声,两扇黑门大开。
四个健壮的大汉,垂手分列两侧,每人头上包着白布。
尽管外面竹棚中人声嘈杂,凭吊之人,多得难以数计,但这高大的宅院中,却是鸦雀无声,肃穆异常。
铁木大师当先进门,众人相继而入。袁孝刚刚踏进门内,分列两侧的四个健壮大汉,立时一齐动作,迅快地关上大门。
上官琦怕袁孝被关在门外,不禁回头一望。
匆匆一瞥之间,忽然发觉那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