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整好散发,祝福他善自珍重。我记得还告诉他,我虽然洗手退隐,不再问江湖是非,但他如有需我之处,我决不推辞。唉,他当时曾经十分豪气地对我说,当今武林之中,除我之外,再无他可敬可畏之人。我看到他说完这两句话后,突然流下两行泪水来,这是我们相处以来,第一次见到他落泪。大概他忽然想到在酒菜之中下毒之事,心中有了痛悔之感……”
碎心裂胆的往事,使那怪老人无法抑制心中的悲苦,热泪滚滚泉涌而出。停了一停,才接道:“我见他居然流下泪来,心中更是不安,本欲追上前去,解说你师娘之事,哪知他却突然转身疾奔而去。我望着他背影,消失不见,才回到家中。酒意被夜风一吹,涌了上来,竟感困倦难支,迷迷糊糊中倒头睡去。当时我还以为是酒性发作,事后想来,才知是下的毒药作怪。这一觉,直睡日升三竿才醒,哪知醒来之后,家中面目全非,往日的欢笑,尽变成悲痛的回忆……”
上宫琦道:“怎么?他难道又回去了,还是师娘药性发作了?”
怪老人道:“我睁开双目时,第一个看到的就是我那忘恩负义的义弟。不过,他这时已是满脸杀机,我问他为什么去而复返,他却一直静站榻旁,不答我的问话。我虽然觉出情形不对,但却还未想到自己已经中毒,纵身跃了起来。他却突然向后一闪,让开数尺。你师娘仅着亵衣,坐在靠壁一只太师椅上……”
上官琦道:“怎么?师娘也服了毒药不成?”
怪老人道:“我见到你师娘之后,激动心情反而镇静了下来,缓缓坐在榻上,对他说道:不论他如何相对于我,但请他放了你师娘,什么事我们都可以谈……”
上官琦道:“师父武功既然胜过于他,为什么不立时出手,把他震死掌下?对这等忘恩负义之人,还有什么余情可留?”
怪老人道:“我知他一向心狠手辣,又明知武功不能胜我,如果没有妥善的准备,决然不肯贸然出手。果然他见我镇静下来之后,冷笑一声说道:‘大哥究竟是聪明绝顶之人,知机的早,你早已服了我的绝毒药物。如果当真和我动手,不出百招,毒性就要发作……’”
上官琦道:“此人当真是又狠又毒了。”
怪老人又继续说道:“我问他为什么要对我下毒,他倒很坦诚他说出了两个原因。”
上官琦道:“什么原因?”
怪老人道:“他说就他所知,眼下武林中武功能够高过他的,寥寥可数,我是其中之一。把我毒死之后,他就减去了一个劲敌。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为你师娘了。他说他从未对女人发生过情愫,不知何故,对你师娘却是情有独钟,眼看我们快快乐乐地生活,心中十分妒恨,所以要把我们活活拆散……”
上官琦摇头叹道:“世间有这等阴险毒辣之人,当真是罕闻罕见,不过师娘对师父那等深重的情意,岂肯从他不成?”
怪老人道:“我当时也曾以此言相问,劝他熄去妄念。哪知他竟哈哈大笑了起来,他说早已有了准备,本想不告诉我,要我看他和你师娘亲密的行动,活活把我气死。但他又忽然触动了我们兄弟一场的情意,让我死得瞑目一些。他早已给你师娘服下了一种药物,那药物服用之后,神志犹迷乱不清,终生成为白痴。他说他虽然很钟情于你师娘,但他知道你师娘并不爱他。如不让她变成白痴,我死之后,她决不会偷生人世。但她服下那药物之后,情形就不同了,因她神志已经混乱,对他自然百依百顺了。我当时心中虽已忿慨到了极点,但却强自忍了下去,暗中运气相试,果然觉得丹田之中,有些异常,知他所说下毒之事不虚。我如忍不下当时一口忿怒之气,和他动手相斗,今后就永无报仇之望了,是以当时我竟忍下了胸中一口忿怒之气。”
上官琦道:“此人那等凶残暴毒,难道他真肯放过师父么?”
怪老人道:“他只道他暗下剧毒,性烈无比,世间难有解毒之药,纵然不杀我,我也难以再活下去。但他却不知道我内功精进甚多,奇经百脉已通,当时就暗中开始运气,把腹中剧毒缓缓向双腿逼去。”
上官琦道:“那人如果知道师父现在还活在世上,心中定然十分不安。此等之人,穷凶极恶,留他活在人间,真不知还要害多少人……”
怪老人叹息一声,道:“当时情景,他似乎预感到我还能活在人间,但他却又似相信他的药物绝毒无比。不杀我,心中难安,要杀我,又似不能下手。我们在那房中相对站了足足有一顿饭工夫之久,他才带着你师娘,退了出去。我知他生性狡猾,决不会就此而去,必然会隐身在暗处偷窥我的生死。是以他离开之后,我就装出身体不支,倒卧在榻上呻吟,直待到天色人夜后,我才取出身上藏的短剑,自断双腿,由后窗逃出……”
上官琦无限惊奇他说道:“师父自断了双腿之后,仍能奔行赶路么?”
怪老人道:“我用两支木杖,架在腋下,当作双腿施用,一面运气止血。那时我一意求生,希望将来能够报仇,是以意志特别坚定,竟然被我逃出了十里外一处农家,暂时在那里栖息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