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时低声叫道:“琦儿,你在想些什么?”
上官琦叹息一声,道:“师父,我想我的武功别练啦!”
怪老人奇道:“为什么?”
上官琦道:“武功练得愈好,在江湖上的名头愈大,是么?”
怪老人道:“不错,难道你不想扬名江湖,受武林同道敬仰么?”
上官琦道:“武功练好了有什么用,别说像滚龙王这等下蛊,就是千臂毒叟翁天义那等擅长用毒之人,就叫人防不胜防了……”
那怪老人纵声大笑道:“你这孩子,可是觉着江湖上有这等擅于用毒之人,再好的武功,也没有什么大用了么?”
上官琦望了那大汉一眼,道:“就拿他来说罢,他有一身武功,可是有什么用呢?不但难保自己生死,而且还得终生为人奴役,牛马不如……”
怪老人哈哈大笑一阵,截住了上官琦的话道:“需知武功一道深博宏大,真要练到一定的程度后,纵然服下强烈无比的毒药,也不要紧……”
上官琦接道:“师父此言,弟子甚感不解:一个人总是血肉之躯,不论武功高到何等境界,内腑六脏,总不能练到坚如铁石,百毒不侵。”
怪老人微微一笑,道:“内功练到一定境界之人,内腑六脏的活动,亦可随意控制。只要你及时警觉,或是早有预防,把吞入腹中的毒药逼出来,并非难事。”
上官琦道:“如那毒药无色无味,事先未能预防,服了下去,岂不一样受害?”
那怪老人笑道:“此等之事,鉴别方法甚多。此刻你不宜多所分心,待你功行圆满之后,我再传你鉴别毒物之法。”
上官琦望望天色,用功时间已到,不宜再延时间,叹息一声,道:“师父请体念好生之德,救救……”“这人”两字还未出口,那怪老人突然举手一掌,轻击上官琦“天灵穴”上。
上官琦只觉心头一震,神意登时集中,依照怪老人所传诀窍,开始运功。
待他再次运功醒来,那大汉已然不见,怪老人却闭目静坐。
回头望去,常守在一侧的袁孝,也不知去了何处。
他低声叫了两声师父,那怪老人恍似不闻,连眼皮也未睁动一下。
夜色浓重,连一点星月之光也见不到。呼啸的山风,吹得阁楼、枯草籁籁作响,古寺之夜,是这等凄凉幽静。
上官琦枯坐了一阵,心中甚感孤寂,正想举手推开窗子,忽觉一只干枯的手,疾伸过来,抓住他手腕,耳际间响起了一个冷冷声音,道:“此刻你大功将满之际,如若分心旁骛,势必影响进境,快些闭目静坐,把旁顾的心神集中起来。”
上官琦但觉那只抓在手腕上的枯瘦之手,有如一道铁箍一般,登时全身麻木,行血返向内腑回集,不禁心头大急,张口叫道:“师父……”
但觉前胸几处要穴之上,被人连续点中,“师父”两字刚刚出口,下面的话,再也说不出来。
耳际间又响起那怪老人的声音,道:“我现在点了你三脉要穴,再过上片刻工夫,你即将再尝试一次经脉逆转之苦……”
上官琦但觉胸中有着无比的气闷,似是要爆炸一般,只是牙关舌头,似已不听使用,讲不出一句话来。
大约过了一盏热茶工夫,上官琦果然觉得全身血脉逆行,但他的心情,反而平静下来。
他心中虽然明白,但有口难言,讲不出一句话来。何况那怪老人的神态、性情,忽然间冷若冰霜,纵然能够说话,也不愿开口相求。
怪老人的冷漠,激起了他潜在反抗的意识,使他心意集中,准备着忍受痛苦,也不愿开口求饶。他缓缓闭上双目,暗中提聚真气。
但觉着有一双手,不停地在他全身关节要穴上推拿、移动,遍及全身。
上官琦逐渐地失去控制自己的能力,提聚的真气,也在那怪老人双手推拿之下,慢慢地散去。
但他心中却一直想着那行血逆转经脉之苦,他已有了一一次经验,那痛苦实非一个人所能忍受。
但事实却大出了他意料之外,只觉那怪老人双手推拿触摸的关节要穴,气血畅行而过,毫无一点痛苦的感觉。
心中的恐怖惊惧,逐渐地消失,由紧张恢复了平静,竟然不知不觉地睡熟了过去。
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醒来已是满窗红日。只见那怪老人凭窗而坐,目光投注在窗外,不知是在沉思,还是在看什么绩丽的景物。
上官琦微一挺身,忽然坐了起来,只觉全身轻松,似已复元。
太阳光从打开的半扇窗中透射进来,使这阁楼中充满温暖的感觉。
怪老人声音微带颤抖他说道:“琉儿,你,你醒过来了?”
上官倚原有的反抗意识,忽然消失,只觉那老人声音颤抖中充满了无比的慈爱,不自禁地低声答道:“醒来啦!”
那怪老人又道:“你伸展一下手臂,看看手脚能不能动?”
上官琦依言舒展了一下双腿、双臂,说道:“很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