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入黑,百数十个壮汉燃起火把,插在练武常耗周,又在练武场当中两丈方圆处,插了一个火圈子,是以场上并不黑暗,邱独行侧首微笑道:“司马兄,前往一观如何?”司马之无可无不可的站起来,却见一人由外面极快的奔入。
那人也是个长衫壮汉,步履之间,显得身手颇为矫健,一时就来在岳入云耳侧说了两句话,岳入云剑眉一扬,目中现出精光,微微点了点头,又走到邱独行身侧,附耳低语了两句。
邱独行面色亦一变,倏然站了起来,方自往外面走了两步,又回头向司马之道:“司马兄,等会怕有热闹好看了。”
司马之心中一动,忖道:“邱独行的面色居然变了,这一定又有什么大事发生,他说有热闹好看,恐怕是真的了——”
蓦然,外面传来一阵怪异的乐声,有些人恍然忆起,这乐声正是那坐在紫檀木桌上的怪和尚的徒弟所发出的,他们想到那天的事,心里都很奇怪。
邱独行匆匆迎了出去,司马之也漫步走出厅来,暗忖道:“外面想是有着什么厉害角色来了。”不禁也注意的望着门口,耳中听着那怪异的乐声,正自有些不耐,忽然想起一人。
“来的难道是天赤尊者?”他暗忖着,眼光动处看到邱独行和一人并肩走入,邱得行身材虽不甚高,但也不能算矮了,但和那人并肩而行,却只齐到那人的肩下。
那人披着火红色的袈裟,一条颈子又细又长,看起来跟假人似的。不正是名动武林的天赤尊者吗?
司马之也不禁有些吃惊,暗忖:“怎么这魔头也来了。”他出道不晚,但在他出道时天赤尊者早已名声显赫,而且已隐迹了,哪知事隔数十年,这魔头却又在中原武林露面。
场中群豪,都被他的目光所吸引,这么多人竟没有一人发出声音来,天赤尊者满露精光的怪眼四扫,怪笑着说道:“好极了,想不到邱檀越这里竟有如许多人在。”不但那声音如夜枭般刺耳,那种说话样子,更令人觉得头皮发炸。
这时候在场中东南角上并肩而立的两个瘦小汉子,脸上各个露出愤恨的表情,这两人面目陌生,似乎也不是武林中的成名人物。
天赤尊者身后,并排而行的八个和尚仍在不停的吹奏着乐器,另外四个身态炯娜的僧人也仍举着紫檀木桌袅袅而行。
天赤尊者怪笑着,走到大厅门口,望了司马之一眼,司马之也恰巧在望着他,两人目光相对,各自力对方眼中神光所摄,天赤尊者不禁惊忖:“这人内功怎么如此强,我一别中原,想不到中原武林在这些年里,还真出了几个好手。”
他身形方自站定,那几个僧人又袅袅走了上来,将那张紫檀木桌子放在厅门,四人就分别站在桌于的四角,天赤尊者一迈步,众人眼前一花,天赤尊者已平平稳稳的坐在桌上。
司马之和邱独行俱是识货之人,见天赤尊者露出了这一手,也有些吃惊,岳入云急行两步,站在前面,朗声道:“又有贵客前来,敝堡实在荣幸得很,这位高僧,就是数十年前已名动天下的天赤尊者,诸位想必都有耳闻吧。”
群豪果然又是哄然,那天赤尊者面上露出得意之色,箕踞在桌上,场中人头济济,但中原武林群豪,似乎都未曾放在他眼里。
司马之极为不悦的哼了一声,邱独行神色之间却对他颇为恭谨,司马之暗忖:“邱独行这些年来,做人的手段又高明了一些。”司马小霞瞬也不瞬的望着天赤尊者,这天真的女孩子,被他这种怪异的行径,激发了很大的好奇心。
其实此刻场中群豪,又有哪一个不是目光炯炯的在注视着天赤尊者,天赤尊者做的这种排场,怕也就是要引起别人的注意吧。
须知人类都有一种喜欢别人注意的天性,有些成名人物故意作出避世的形态,还不是借此标榜自己的身分吗,
当然,有些确是遭遇了很大的打击和挫折,或是真正看破世情的,那可不作此论了。
千蛇剑客缓缓走到一个场中群豪都可以看得到的地方,缓缓举起双手,朗声说道:“比武较技双方动手,名虽是点到为止,但却难免要伤和气的,这就失去了这千蛇之会的原意了。”他笑了笑,接着说道:“因此,各位不妨各献绝艺,却不必动手过招。”他略为停顿了一下,目光四转,又道:“这样有人一定会说,武学一门,制敌为先,若不动手过招,怎分得出强弱。这话虽然对极了,但功力的深浅,却无法强求,兄弟虽然无能,便这里尽多武林高手,他们的法眼,谅无差错的。”
盘坐在檀木桌上的天赤尊者怪笑着道:“对极了,对极了,邱檀越的话,果然超人一等,老钠第一个赞成。”
场中群豪,不免窃窃私议,邱独行朗笑道:“天赤上人既然认为此议可行,那么就请上人做大家的裁判好了。”
“好极了,好极了,各位就请快施绝技吧,老钠足迹久未至中原,此番却可以大开眼界了。”他竟然一口答应,言下大有此地除他之外,再没有一人可以担当起这任务之意。
司马之微微一笑,退后了一步,邱独行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