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是在一个高坡上,在这高坡的下面,就有不少人凿壁而居。这种情形除了西北之外,是绝对没有的。
当谢铿回复知觉的时候,他并不相信自己已由死亡的边缘被救回来了。
因为放眼望去,四周都是土壁,带着点油的泥黄色,此外便一无所有,生像是一座坟墓。
他又呻吟了一声,微一转折,那种麻痹的感觉仍存在,却已不如先前那么剧烈了。
此时他更是疑窦丛生,不知道自己究竟遇到了什么事。
他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这种事倒的确是第一次遇见。
须知昔日行旅远不及今日方便,谢铿虽有游侠之号,但西北却是第一次来,因为他听到一些风声,那就是他唯一的仇人、手刃他父亲的铁手神判童瞳已逃亡到了边塞。
因此他丝毫不知道西北的风土人情,西北人凿壁而居的特性,他当然更不会知道,此刻他存身之地竟是这等所在,自然难免惊惧。
谢铿正自惊惧交集,眼前一花,已多了一人,他更惊,全身本能的一用劲,想跳起来、但仍然是力不从心,无法办到。
这人来得非常突兀,竟像是从土壁中钻出来的,此情此景,再加上这种人物,谢铿胆力再雄,心头也不禁微微生出些寒意。
但哪里知道西北的这种土窑,根本没有门户,只不过在人口处多了一重转折,只要行动略为慢些,便不使人看起来像是自壁中钻出的,尤其是像谢铿这样从未到过土窑的人物,更容易生出这种错觉。
那人虽仍强自伪装着硬朗,但他脸上的皱纹和佝偻的身形,却无法掩饰岁月所带给他的苍老。
只有他一对眼睛,却仍然炯炯发出光彩,毫无灰黯之色。
是以当人们第一眼看到他时,他所带给人们的感觉,是极不相称的。
试想一个人有着暮年人的身躯和面貌,却有一对年轻人的眼睛,那在别人的心目中,会造成一种怎么样的印象呢?
谢铿努力的收摄着自己的神智,他知道此刻他须要应付一个极为奇特的遇合,只是他自己却无法推测这种遇合究竟是祸是福罢了。
谢铿的目光是深邃的,前额是宽阔的,这表示了他的智慧和慷慨。
然而此刻他却迷惘了——
沉默了许久,那老人用一种极为奇特的目光望着他,目光中像是他对这被他冒着狂风救回来的年轻人竟有些恐惧。
谁也无法解释他此时的情感,他以前做错过一件事,为了这件事,他离开了他所熟悉的地方,抛弃了他原有的名声和财富,来到这荒凉而凄冷的地方,一耽就是二十多年。
很偶然的,他发现了这垂危的少年,更偶然的,他竟能看出这少年所受的毒,而花了极大的心思去救了他。
这不能不说是谢锤的幸运,须知天下之大,除了施毒的人之外,能解开此毒的人,的确可以说得上是少之又少了。
而这寂寞、孤苦的老年人怎么却能够为他解开此毒呢?
这当然又是个谜。
终于,老人笑了,虽然他的笑容有些勉强,但总算是笑了。
谢铿也从惊骇中平复了过来,他想起了他方才的情况,对这老年人也无形中生出了感激。
老人带着笑容走了过来,用手轻轻按了按谢铿的肩头,道:“你不要乱动。”伸手一摸谢铿的前额,脸上竟流露出惊奇之色。
他双目一张,紧紧盯在谢铿脸上,浏览了一转,道:“看不出你内力竟这么深。”他长叹了口气,又道:“只是你与他结了仇,大约你迟早总有一天会不明不白的死掉的。”
这老人虽然久居西北,但是乡音未改,仍然是一口湖北官话。
须知年龄越大,学习别种方言也就越难,这几乎是人类的通性。
谢挫一愕,倏然色变,问道:“我和谁结了仇——”他对这老人的话,的确是惊异了。
那老人两条长眉一皱,道:“你难道不知道他?”他微一停顿,又接着说:“看你的样子,大约在江湖上闯荡过不少时候,在武林中也有些名声:你难道没有听说过他?”
谢铿倒吸了一口凉气,蓦地想起了一个人来,脱口而出:“是他?”
那老人微一点头。
谢挫长叹了一声,道:“这倒奇了,我和他素无仇怨的呀?”
一侧头,看到老人一只枯瘦的手正按在他肩头上,色如漆黑,黝黑得竟发出了光彩,心中忽然一动,脸色更是大变。
他开始静静的调匀体内的真气,因为这时他已预料到将来的事端了。
“但愿我的预料错了,”他暗自思索:“无论如何,他总算与我有恩呀,如果我真猜中了,”又暗叹了口气,接着想下去:“那我真不知如何是好,最糟的是我的猜想看来竟对了。”
他再偷窥一眼那老人的手,那老人仰望着窑顶,像是在想着什么心事。
谢铿费力的澄清自己的杂念,集中了心智来思索这件事。
“既然我中了‘无影之毒’,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