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又来了,你敢飞低些么?”
却听那鹦鹉吱吱的叫道:“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叫声一起,突有一片雪白的字笺,自它口中飘飘落了下来,柳鹤亭轻轻一掠,接在手中,那鹦鹉叫道:“小翠可怜,不要打我……”又自飞得无影无踪。
陶纯纯娇笑道:“这只小鸟真的有趣,这字条上写的是什么呀?”
柳鹤亭俯首望处,只见这字笺一片雪自,拿在手中,又轻又软,有如薄绢一般,似是薛涛香笺一类的名纸。
笺上却写着:“黄翎夺命,碧弹追魂,形踪已露,妄动丧身!”下面署名:“黄翎黑箭,一鬼三神,骚人雅集同上。”字作八分,铁划银钩,竟写得挺秀已极。
柳鹤亭皱眉大奇道:“这些人是谁?这算是什么?”
戚氏兄弟、陶纯纯一起凑过来看,“戚四奇”突地哈哈大笑起来,连声笑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柳鹤亭奇道:“你知道什么,难道你认得这些人么?”
“戚四奇”笑道:“我些人我虽不认得,但我却知道他们此来,为的什么。”
陶纯纯秀目一张,失声问道:“为的什么?”
目光凝注,却见“戚四奇”突地白眉一皱,翻身倒在地上,贴地听了半晌,一个悬空筋斗,鹅黄风衣四下飞舞,他己站了起来,连声道:“好厉害!好厉害!这下怕不至少来了几百人,我只怕——”
语声未了,突地一阵巨吼,四下传来:“黄翎黑箭,穿云破月!”声如雷鸣,也不知是多少人一起放声吼出,这一吼声方落,又是一阵吼声响起:
“一鬼追魂,三神夺命!”紧接着又有不知多少人吼道:“骚人雅集,威震八方!”
戚氏兄弟、柳鹤亭、陶纯纯对望一眼,耳根方自一静,哪知猛地又是一声狂吼:“吠!”。
这一声“吠”字,数百人一起发出,竟比方才的吼声还要响上数倍,柳鹤亭抬头望去,只见四面山壁之上,突地一起现出数百个汉子来,其中有的穿着一身阴惨的黑绿衣衫,有的一身白衣,有的却遍体纯黑,只有头上所包的黑中之上,插着一根黄色羽毛,手中却都拿着长绳软梯钉钩一类的爬山用物,显见得是从后面翻山而来,一个个面色凝重,如临大敌,但“呔”地一声过后,却俱都一声不响,或伏或蹲地附在山壁顶头,也不下来。
柳鹤亭目光转处,心中虽然惊奇交集,却见戚氏兄弟四人,仍在眉开眼笑,生像是全不在意,他既不知道这些人来自何处,更不知道这些人是因何而来,是以自也不便发话,只觉身侧微微一暖,陶纯纯已依依靠了过来,轻声道:“我们不要管别人的闲事好么?”
柳鹤亭双眉微皱,不置可否地微微一笑,心中却自暗忖:“这些人如是冲着戚氏兄弟来的,我与他兄弟虽无深交,却又怎能不管此事?”
心念方动,突地一阵朗笑,自谷外传来,那只碧羽鹦鹉,也又自谷外飞来,吱吱叫道:“读书不成来学剑,骚人雅集震八方……”飞到当头空间,柳鹤亭微拧身形,“嗖”地掠过帐篷,只见朗笑声中,一群人缓缓自长桥那边走了过来。
柳鹤亭暗中一数,共是一十三人,却有两个是垂髫童子。
只见一个方中朱履、白色长衫的中年文士当先走来,朗声笑道:“想不到,想不到,山行方疑无路,突地柳暗花明,竟是如此胜境。”
目光一转,有如闪电般在柳鹤亭身上一转:“阁下气宇不凡,难道就是此间主人么?”微微一揖,昂首走来。
突地见到戚大器、陶纯纯,以及那巨人“大宝”自篷后转出,脚步一顿,目光电闪,他身后一个高髻乌簪、瘦骨鳞峋,却穿着一件长仅及膝的墨绿衣衫,装束得非道非俗的颀长老人,越众而出,阴恻恻一声冷笑,面上却一无表情,缓缓道:“此间主人是谁,但请出来答话!”
柳鹤亭目光一转,突觉身后衣袂牵动,陶纯纯娇声道:“你又不是这里主人,站在前面干什么?”
那碧衫高髻的瘦长老人,两道阴森森的目光,立时闪电般射向戚大器,冷冷道:“那么阁下想必就是此间的主人了?”
“戚大器”嘻嘻一笑,道:“我就是此间主人么?好极好极,做这种地方的主人,也还不错!”
碧衫老人目光一凛,冷冷道:“老夫远道而来,并非是来说笑的。”
“戚大器”依然眉开眼笑,哈哈笑道:“凡人都喜说笑,你不喜说笑,难道不是人么?”
碧衫老人冷冷道:“正是!”
柳鹤亭不禁一愣,他再也想不到世上居然有人自己承认自己非人,却听“戚大器”哈哈笑道:“你不是人,想必就是鬼了!”
碧衫老人目光不瞬,面色木然,嘴角微动,冷冷说道:“正是!”
柳鹤亭但觉心头一惊,此刻虽是光天化日,他虽也知道这碧衫老人不会是鬼,但见了这碧衫老人的神态,却令人不由自主地自心底生出一股寒意,只见“戚大器”突地大喊一声:“不得了!不得了!活鬼来了!快跑!快跑!”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