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武功若稍为高些,大约还可化险为夷,只是——哼!不知你是从哪里学来的功夫,实在太不高明,怎会是别人敌手?”
这话若是换了旁人对柳鹤亭说出,他硬是拼却性命,也要和那人斗上一斗,只是他方才实在被这老者的身法所惊,心中反而叹道:“我自命武功不错,如今和这老人一比,实在有如萤火之与皓月,唉——他如此说法,我除了静听之外,又能怎地。”心念一转:“唉!我如能从这老人处学得一些轻功妙诀,只怕比我以前全部学到的还多。”
这白发老人目光动也不动地望在他脸上,似乎早已看出他的心意,突又长叹一声,摇首道:“老夫一身绝艺,苦无传人,数十年来,竟连个徒弟都找不到,唉——如果——”
他语声一顿,柳鹤亭心头却一动:“难道他想将我收在门下?”
却听这老人又自接着正色说道:“老夫可不是急着要找徒弟,只是老夫方才见你武功虽差,还有几分侠义之心,是以才想救你一命,如果你愿拜在老夫门下,老夫倒可传你一本秘籍,包你数天之内,武功就能高明一倍。”他忽然闭起眼睛,仰首望天,叹道:“恩师,我虽然破戒收徒,但却实非得已,恩师你不会怪我吧?”
此刻柳鹤亭心中已再无疑念,认定这老人一定是位隐迹风尘、玩世不恭,武功却妙到不可思议的武林异人,方才心中的惊疑恐惧,一扫而空,但他生性强做,恳求的话,仍然说不出口,讷讷地嗫嚅了半晌,终于挣扎着说道:“弟子无知,不知道你老人家是位异人,如果你老人家……嗯……”他嗯了半天,下面的话还是无法说出口来。
哪知这老人却已立刻接道:“你不必说了,你可是愿做老夫的徒弟?”
柳鹤亭红着脸点了点头。
这老人眼睛一转,目光中更是得意,但却仍长叹道:“唉——既是如此,也是老夫与你有缘,我平生武功奥秘,都写成一本秘籍,此刻便藏在老夫脚下的靴统里,老夫一生脱略行踪,最恨世俗礼法,你既拜老夫为师,也不必行什么拜师大礼,就在这里随便跟我磕个头,将那本秘籍拿去就是了。”
柳鹤亭虽然聪明绝顶,但此刻心中亦再无疑念,大喜着叫了一声:“恩师。”“噗”地跪了下去,恭恭敬敬叩了几个头,只见这老人已抬起脚来,他恭敬地伸出手掌,在靴统里一掏,果然掏出一本黄绢为面的册子,热烘烘的,似乎还有些臭气,但他却丝毫没有放在心上,谨慎地收了起来。只听这老者干咳一声,缓缓道:“好了,起来吧。”
柳鹤亭遵命长身而起,目光一抬,却见这老人正在望着自己挤眉弄眼,他不禁愣了一愣,心中方自奇怪,哪知这老人却再也忍不住心里的快活,竟弯下腰去,放声大笑了起来。
柳鹤亭心中更奇,哪知他笑声一起,柳鹤亭身后竟也有人哈哈大笑起来,柳鹤亭一惊之下,回首而望,只见他身后数丈之外,竟一排大笑着走来三个白发灰袍、两肩齐断的老人,走到他身侧,四个人一起弯腰跌足,笑得开心已极,柳鹤亭心中却由惊而奇,由奇而恼,只是他亦自恍然大悟,难怪方才自己所遇之事那般离奇,原来他们竟是孪生兄弟四人,只是自己再也未曾想到这里,是以才会受了他们的愚弄,一时之间,他心中不禁气恼,但见了这四人的样子,却又不禁有些好笑。
“反正他们年龄都已这么大了,我纵然向他们叩个头又有什么关系。”
要知道柳鹤亭虽然倔强高做,却并非气量偏窄之人,而且天性亦不拘小节,此刻他站在中间,看到身旁这四个满头白发,笑来却有如顽童一般的老人,想到自己方才的心情,越想越觉好笑,竟也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哪知他笑声一起,这四个白发老人的笑声却一起顿住,八只眼睛,一起望着柳鹤亭,像是非常奇怪,这少年怎地还有心情笑得出来,只见他笑得前仰后合,竟像是比自己还要得意,四人对望一眼,心里都不觉大奇,四人竟都忍不住脱口问道:“你笑什么?”
柳鹤亭目光一转,不停地笑道:“我笑的事,怎能告诉你们。”话声一了,又自大笑起来。
这四个老人年纪虽大,但童心仍炽,四人不知用这方法捉弄了多少人,那些人不是被他们吓得半死,连走都走不动了,就是见了第二个上吊的老人,便吓得连忙逃走,纵然有一两上武功特别高的,后来发觉了真相,也都一定勃然大怒,甚至和他们反脸成仇。
此刻他们见了柳鹤亭被他们捉弄之后,不但不以为忤,竟笑得比他们还要开心,这倒是他们生平未遇之事,柳鹤亭不肯说出自己发笑的原因,这四人便更觉好奇之心,不可遏止,四人面面相觑,各个心痒难抓,突地一起向柳鹤亭恭身一礼,齐声道:“方才小老儿得罪了阁下,阁下千祈不要见怪。”
柳鹤亭笑声一顿,道:“我自然不会见怪。”
这四个老人一起大喜道:“阁下既不见怪,不知可否将阁下发笑的原因告诉我们?”
此刻东方渐白,大地已现出一丝曙光,柳鹤亭四望一眼,只见这四人虽然须发皆白,但却满脸红光,眉眼更俱都生成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