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恶徒,但南海仙子手段之辣,却已使武林震惊了。”
烛光摇摇,柳鹤亭凝目而听,面上没有丝毫表情,那入云龙金四面上却满是激动之色,又道:“幸好两年一过,这位已被江湖中人唤做‘石观音’的女魔头,突地消声匿迹,武林中人方自额手称庆,哪知这石观音却又扬言天下,说是有谁能将她从那间隐居的屋子里请出来的,她就嫁给那人为妻,而且还将她得自南海的一些奇珍异宝,送给那人,唉!于是不知又有多少人送命在她手上。”
柳鹤亭剑眉微轩道:“此话怎讲?”“
金四“啪”地一声,将手中的酒杯重重放在桌上,一面吆喝店伙加酒,一面又道:“南海仙子美貌如仙,武林之中,人人都知道,再加上那些奇珍异宝,自然引起武林中人如痴如狂去碰碰运气,但是,无论是谁,只要一走进那间屋子,就永远不会出来了,虽说这些人不该妄起贪心,但柳兄,你说说看,这‘石观音’此种做法,是否也大大地违背了侠义之道呢?
店伙加来了酒,柳鹤亭为金四满满斟了一杯,目中光华闪动,却仍没有说出话来,入云龙金四长叹一声,又道:“我兄弟五人,就有四人丧命在她手上,但莽莽江湖之中,高手虽不少,却没有一个人肯出来主持公道,有些血性朋友,却又武功不高,一入那间铁屋,也是有去无回,柳兄,这三年来,我……我已不知为此受了多少回羞辱,多少次笑骂,但我之所以仍苟活人世,就是要等着看那妖妇伏命的一日,我要问问看,她和这些武林朋友,到底有何仇恨?”
这入云龙金四,越说声调越高,酒也越喝越多。
柳鹤亭微微一笑,道:“金兄是否醉了?”
金四突地扬声狂笑起来,道:“区区几杯淡酒,怎会醉得了我,柳兄,你不是武林中人,小弟要告诉你一件秘密,这几个月来,我已想尽方法,要和那些‘乌衣神魔’打上交道,哈——那‘石观音’武功再强,可也未必会强过那些‘乌衣神魔’去。”
他抓起面前的酒杯仰首倒人口中,又狂笑道:“柳兄,你可知道‘乌衣神魔’的名声?——你当然不会知道,可是,武林中人听了这四字,却没有人不全身发抖的,连名满天下的‘一剑震河朔’马超俊那种人物,都栽在这般来无影、去无踪的魔头手上,落得连个全尸都没有,其余的人,哈——其余的人,柳兄,你该也知道了。”
他伸出右手的大拇指来,上下在柳鹤亭面前晃动着,又道:‘江湖中人,有谁知道这些‘乌衣神魔’的来历?却又有谁不惧伯他们那身出神入化的武功,这些人就好像是突然从天上掉下来的,但是,柳兄、这班人虽然都是杀人不眨眼、无恶不作的恶徒,但若用来对付‘石观音’——哈!哈!以毒攻毒,却是再好也没有了,只可惜我现在还没有找着他们,否则——哈!”
这入云龙金四连连饮酒,连连狂笑,已经加了三次酒的店小二,直着眼睛望着他,几乎以为这个衣衫褴褛的汉子,是个酒疯。
柳鹤亭微微一笑,突地推杯而起,笑道:“金兄真的醉了。”整了整身上的衣裳,掏出锭银子,放在桌上,含笑又道:“今日风萍偶聚,小弟实是快慰生平,但望他日有缘,还能再聆金兄高论,此刻,小弟就告辞了。”微一抱拳,缓步而出。
那入云龙金四愕了一愕,却又狂笑道:“好,好,你告辞吧!”“啪”地一拍桌子,喊道:“跑堂的,再拿酒来。”
已经走到门口的柳鹤亭,回顾一笑,拂袖走出了店门,门外的秋风,又扬起他身上的罗衫,霎眼之间,潇洒挺秀的少年便消失在苍茫的夜色里。
入云龙金四踉跄着走了出来,目光四望,却已失去了这少年的踪迹了。
在萧索的秋风里,入云龙金四愕了许久,口中喃喃低语道:“这家伙真是个怪人——”
转身又踉跄地走到桌旁,为自己又斟了满满一杯酒,端起来,又放下去,终于又仰首喝干了,于是这间小小酒铺里,又响起他狂放的笑声,酒使得他忘去了许多烦恼,他觉得自己又重复回到关外的草原上,跃马驰骋放怀高歌了。
门外一声马嘶,入云龙金四端起桌上的酒壶,一起都倒在一只海碗里,踉跄又走出了门,走到那匹瘦马旁边,将酒碗送到马口,这匹马一低头,竟将这么大一碗酒,全都喝干了。
金四手腕一扬,将手中的空碗远远抛了开去,大笑道:“酒逢知已,酒逢知已,哈!哈!却想不到我的酒中知已,竟然是你。”左手一带马缰,翻身上了马。
这匹昔日曾经扬蹄千里的良驹,今日虽已老而瘦弱,但是良驹伏枥,其志仍在千里,此刻想必也和他的主人一样,昂首一阵长嘶,放蹄狂奔了起来,马上的金四狂笑声中,但觉道旁的林木,飞也似的退了回去,冰凉的风,吹在他火热的脸膛上,这种感觉,他已久久没有领受到了。
于是他任凭胯下的马,在这已经无人的道路上狂奔着,也任凭它奔离官道,跃向荒郊。
夜,越来越深——
大地是寒冷而寂静的,只有马蹄踏在大地上,响起一连串响亮的蹄声,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