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宝刹在哪里参修?贵上下怎么称呼?”济公说:“我西湖飞来峰灵隐寺。我名道济,人
皆叫我济颠僧。”董士宏见和尚说话不俗,自己把丝绦解下,说:“师傅你说上哪儿去?”
济公说:“走。”转身带了董士宏往前走。
和尚口唱山歌:
走走走,游游游,无是无非度春秋。
今日方知出家好,始悔当年作马牛。
想恩爱,俱是梦幻。说妻子,均是魔头。
怎如我赤手单瓢,怎如我过府穿州,
怎如我潇潇洒洒,怎如我荡荡悠悠,
终日快活无人管,也没烦恼也没忧,
烂麻鞋踏平川,破衲头赛缎绸。
我也会唱也会歌,我也会刚也会柔。
身外别有天合地,何妨世上要髑髅。
天不管,地不休,快快活活做王候。
有朝困倦打一盹,醒来世事一笔勾。
话说和尚同了董士宏往前走。进了钱塘门。到了一条巷内。告诉董士宏说:
“你在这里站着。少时有人问你生辰年岁,你可就说。你可别走,我今日定叫你父女见
面,骨肉相逢。”董士宏答应说:“圣僧慈悲慈悲。”和尚抬首一看,见路北有一座大门,
门内站着几十个家人,门上悬牌挂匾,知道是个仕宦人家。自己迈步上了台阶,说:“辛苦
众位。贵宅赵姓么?”那些家人一瞧,是个穷和尚,说:
“不错,我们这主人姓赵。你作什么?”和尚说:“我听人说,贵宅老太太病体沉重,
恐怕要死。我特意前来见见你家主人,给老大大治病。”那些家人一听和尚之言,说:“和
尚,你来得不巧。不错,我家老太太因我家小主人病重,心疼孙子,急上病来,请了多少先
生皆没见好。我家主赵文会,最孝母,见老太太病重,立时托人请精明医家。有一苏员外,
字北山。他家也是老太太病了,请一位先生绰号赛叔和,姓李名怀春。此人精通歧黄之术,
我家主人方才上苏宅请先生未回来。”正说着,从那面来了一群骑马之人。为首三个人,头
一匹白马上人,五官清秀,年约三旬,头戴四楞中,上安片玉,绣带双飘,身披宝蓝缎逍遥
员外氅,上绣百幅百蝶,足登青缎官靴。面皮微白,海下无须。此人就是赛叔和李怀春。第
二位是双叶宝蓝缎逍遥员外中,三蓝绣花,迎面嵌美玉,安明珠。身穿蓝缎逍遥氅,足下青
缎宫靴。面如古月,慈眉善目,三络长髯,飘洒胸前。这就是苏北山。
第三位也是富翁员外打扮。白面长髯,五官清秀。和尚看完,过去阻住马说:“三位慢
走,我和尚守候多时了。”赵文会在后面,一见疯和尚截住去路,说:“和尚,我等有急
事,请先生给老母治病,化缘改日来,今日不行。”和尚说:“不行。我并非化缘,我今日
听说府上老太太病势沉重,我是许下心愿。哪里有人害病,我就去给调治。今日我是特意来
给治病。”赵文会说:“我这里请来先生,乃当代名医。你去吧,不用你。”和尚一听,回
头看了李怀春一眼,说:“先生,你既是名医,我领教你一味药材治什么病。”李先生说:
“和尚,你说什么药?”济公说:“新出笼热馒首,治什么病呀?”李先生说:“本草上没
有,不知。”和尚哈哈大笑,说:
“你连要紧的事均不知道,还敢自称名医。新出笼热馒首治饿,对不对?你不行,我同
你至赵宅帮个忙儿吧。”李怀春说:“好。和尚,你就跟我来。”赵文会、苏北山也不好拦
住,只好同着和尚进了大门,来在老太太住的上房之内落坐。家人献上茶来。李先生先给老
大太看看脉,道:“是痰瘀上行,非把这口痰治上来不能好。老太太上了年岁之人,气血两
亏,不能用药。赵员外另请高明罢。”赵文会说:“先生,我又不在医道之内,我知道哪里
有高明之人?你可荐一人。”李先生说:“咱们这临安,就是我和汤万方二人。他治得了的
病,我也能治;他治不了的病,我也不行。我二人都是一样能为。”正说到这儿,济公答
说:“你等不要着急,我先给老太太看看如何?”赵文会本是孝子,一听和尚之言,说:
“好,你来看看。”李怀春也要看看和尚能力。济公来至老太太近前,先用手向头上拍了两
掌,说:“老太大死不了啦,脑袋还硬着呢。”李怀春说:“和尚,你说的什么话?”
济公说:“好,我把这口痰叫出来就好了。”说着,走到了老太大跟前,说:“痰啦痰
啦,你快出来吧!老太太要堵死了。”李先生暗笑说:“这不是外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