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还一无所知。郭孔丞神色的改变是否意味着危机已经发生了,而她自己还被蒙在鼓里?邓丽君想到这一层,心情渐渐变得沉重了起来。
“邓小姐。这里是马六甲有名的良约翰古堡!”邓丽君与郭孔丞沿着一条曲曲折折的古驿道,爬上丁一座绿树葱笼的小山,它的名字叫圣约翰山。邓丽君可以看见建在山顶上的另一座古城堡。它要比刚才所见到的第一座城堡小得多,但是城墙呈白色,拱门也是白色,古堡的塔楼危危高耸,可以俯瞰整个马六甲。邓丽君在古堡下、可以居高临下地俯望着那一片碧蓝碧蓝的海水,从山下吹来的阵阵凉风吹拂着邓丽君的衣襟,使她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寒意,浑身情不自禁地哆嗦了一下。
“邓小姐,这个制高点是历史上的兵家必争之地,当年这里曾发生过激烈的战事,从山上流下的战死者血水,几乎可以将下面的海水染红了……”郭孔丞仍然枯燥无味地向邓丽君介绍有关圣约翰古堡的历史。他已经体会到这种谈话没有什么价值,因为邓丽君一言不发。只有风声在他的耳边呼呼作响,还有山底下海浪的喧嚣随风刮来。有一阵子,郭孔丞已经能够感觉到两人在一起的难堪沉默。
“郭先生,在这座圣约翰山上,不会有什么人来打扰我们的。”
邓丽君从郭孔丞今回顾左右而言他的反常神色,已能观察到他内心的愁肠百结与惶惑无奈,一种不祥的预感问她袭来,邓丽君面对着拂面而来的阵阵海风,她的头脑变得清醒起来。郭公子今日分明不是带她来此观光,而是心里有话要向她谈。而这种谈话又恰好是郭孔丞在得到他的父母同意,甚至老祖母首肯的情况下来的。邓丽君想到这里,开门见山地说道:“你有什么话该对我说了!郭先生,即便有什么不好说的,你也该说了……”
“这……”郭孔丞的心不安地跳起来。他今天陪同邓丽君从吉隆坡来马六甲,就是郭太太让他来的。因为在他与老祖母关于邓丽君婚后不能外出演出的争论发生后,当天夜里郭鹤年便告诉了郭太太。夫妇俩对老祖母这种意见尽管也难以苟同,可是郭太太知道老祖母既然提出了这个主张,是任何人也难以改变的。郭鹤年夫妇计议了一夜,后来还是别无他策。郭太太只好找来儿子说:“孔丞,既然老人家是这样吩咐的,我们也就只好照办。现在的困难是如何向邓小姐解释,并能得到她的同意才好。”
郭孔丞说:“邓小姐她是绝对不会同意的,因为我知道她对事业的追求是任何力量也难以改变的。”郭太太说:“也不能那么估计邓小姐,也许她在事业与婚姻发生冲突的时候,她最终会选择婚姻,因为她毕竟是30岁的人了。如果她再不结婚,再像前几次那样让好姻缘从身边悄悄溜走,那也是一种无法弥补的损失。孔丞,无论是什么样的结果,我们都是不该瞒着邓小姐的。邓小姐是个心地善良的女子,只要你将话说得委婉一些,我相信她是会理解我们郭家对她的这一要求的。”郭孔丞还是面有难色,吞吞吐吐地说:“这种话,让我怎么对人家说呢?”郭太太想了一想说:“你可以与她到外面走一走嘛,两个人之间,有什么话不好说呢?”郭孔丞听了母亲的话,才带邓丽君来马六甲游玩。
“有话就说吧,郭先生,请相信我是会听得进你说的任何话的。”邓丽君很平静,她似乎已将郭公子的心思看透了。在近两年来的接触中,邓丽君在感受到郭公子的热诚善良的同时,也知道他是一位极孝顺且又性格温和的君子。邓丽君认识到郭公子的这种性格如果一旦遇到家庭的不同意见时,是很难坚持自己主张的。邓丽君想到这里,心中的惴惴不安反倒消除了,她有一种准备迎接任何不祥的心情。她来到古堡旁的一棵百年古树下,那里有一块领大光滑的巨石,她掏出一块手帕垫在石上,然后面向大海坐下来。
“邓小姐,你,你让我说什么呢?有些话……我实在是开不得口呀!”郭孔丞站在邓丽君的身后,心中既紧张又难过,他想到了他身邓丽君一年多来的真诚相恋,没有想到就在他们张罗着结婚的时候,老祖母居然会突如其来地提出这一让他为难的要求来。郭孔丞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你说吧,什么样的话我都能挺得住。”邓丽君在婚姻上已经接连遭受了几次无情的打击,几多经过她苦心浇灌的爱苗,未及结果便猝然夭折了。那种失败后的席苦是撕肝裂肺的,但是,邓丽君次次都咬着牙挺过来了。两天来的短暂接触,邓丽君的自我感觉良好,她从老祖母对自己的关切爱怜神情中,体察到老祖母至少对她没有任何反感的情绪。既然老祖母喜欢她,郭孔丞又为什么神情慌乱,满腹心事呢?邓丽君见郭孔丞还是吞吞吐吐地不肯直说,便道:“莫非是……老祖母不喜欢我?”
“不不!邓小姐,你误会了!”郭孔丞急忙来到她的面前,又慌又急,恨不能将自己的心拿出来给她看,信誓旦旦地说:“奶奶她老人家很喜欢你,可以说非常喜欢。你也许已经看得出来,她老人家从来是不陪外客吃饭的,可是老人家却每餐必把你叫到身边,而且又亲自为你添菜。她老人家这样对待你,又怎么会不喜欢呢?”
“既然老人家喜欢我,你又有什么话不能很坦率地对我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