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离开了欢迎我的观众,就失去了我存在的价值了。当初您让我到日本来接受训练的时候,不就是希望我的身边永远拥有观众吗?”
“邓小姐,你说得有理!”邓锡泉显得很高兴,他说:“1972年春天我在香港认识你的时候,就为我们邓氏家族能够出现像你这样的具有音乐天赋的女歌手而感到高兴。应该坦率地说,那个时候你虽然在台北和香港已经很红了,可是终究还没有现在这种气候。现在喜欢你的歌迷太多了,这对你来说是一种求之不得,不应该惧怕他们,你说是吗?”
“是的,邓叔叔,”邓丽君已从邓锡泉那温和的语气中品味出对她的批评。她那白嫩的面颊涨红了,邓丽君直到这时才意识到她方才本来应该从羽田机场的正门出来,大胆而勇敢地面对那些焦盼多时的歌迷。她心中的不安变得越来越强烈,邓丽君感到两耳发热,们促不安地对身后的邓锡泉说:“方才我不该避开观众,我当初来日本求发展的目的,不正是希望得到更多的观众承认吗?”
“日本的观众如此承认一位华人歌手,这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邓锡泉见邓丽君面带自疚的愧色,就不忍心再说方才在机场上的事。他将话锋一转,说:“邓小姐,你还记得1972年我鼓励你来日本求学时所说的话吗?”
邓丽君将头偏过去。
“邓丽君,再来一个!”“邓小姐,再来一个!”掌声如潮。邓丽君依稀记得那是1972年春天,在香港中环附近的维多利亚大戏院里,由某报社主办的“十大最受观众欢迎歌星”颁奖晚会,正在这里隆重举行。邓丽君那天夜晚情绪非常好,光彩照人。本来她只准备在颁奖会上唱两首歌,可是那些热情的香港观众却不依她。邓丽君是一位从不肯伤观众心的歌手,她只好重新回到舞台。当她清丽婉转的歌声再度响起来时,喧嚣的观众席立刻变得鸦雀无声:我醉了,因为我寂寞,我寂寞,有谁来安慰我。
自从你离开我,那寂寞就伴着我。
如果没有你,日子怎么过,酒窝里,有你也有我。
酒醉的探戈,酒醉的探戈,告诉它,不要忘记我……
热烈的掌声如暴风雨般地再度响起,震撼着英国人在1893年建筑的这座古老的大剧院……
“邓小姐,这是我的名片,请记住我也姓邓!”在邓丽君一连唱了10首歌,在如潮的欢呼与掌声相伴下,兴冲冲回到后台时,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绅士在恭候着邓丽君。他在将一束散发着芳香的康乃馨捧到邓丽君面前的同时,又递上了一张名片。邓丽君见了“邓锡泉”三字,急忙甜甜地叫他一声:“邓叔叔!很难得结识您,因为我们是同姓。”
“你的歌声很甜,很美,也很清纯,歌如其人呀!”邓锡泉不用让座便拣过一把椅子坐下,掏出雪茄点燃。他以长者的口气对邓丽君说:“但是,我还是感到你的歌声太稚嫩,恕我直言,邓小姐,你的歌儿也只能迷住台湾和香港的歌迷。到日本去唱还不行,到泰国,马来西亚和新加坡去唱,当然就更不成了!”
“您……”邓丽君脸上闪现出一丝迷惑。自从她13岁在台湾出道以来,登过无数大大小小舞场歌台。几乎是每一次演唱她除了获得如雷似潮的掌声之外,还会听到数不尽的喝彩与恭维。但是像邓锡泉今天这样带有明显贬意的挖苦,却是绝无仅有的。当时,她的心里充满了委屈与愤慨,她真想大声地驳斥一番,可惜的是从来以善待人的邓丽君却口中无词。她双眼泪花闪动,呆怔怔地面对着邓锡泉这位特殊的观众。
“请不要误解,”邓锡泉说:“邓小姐,在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人是用鲜花和掌声来祝福你演出的成功,当然也有人会用苛求来面对你的才华和天赋。我属于后一种人!”
邓丽君的心境渐渐平息下来。她虽然也像平常人那样喜欢恭维而厌烦直言冷语,不过聪明的少女很快就从邓锡泉那双无私正直的眼睛里看出他是位与众不同的人。她偷偷地用帕子拭去滴下来的泪珠,强颜欢笑地说:“叔叔,我喜欢您这样直来直去的人,因为我现在所需要的恰好就是您这样能当面指出我缺点的长者,您有什么话就只管说吧。”
“很好,”邓锡泉掐灭了烟头,他被邓丽君的谦和态度打动了,越加从内心里认定邓丽君正是他所寻找的歌手。他说:“邓小姐,你的天分很高,可惜的是还没有得到更良好的训练。如果你能到日本去接受一下正规的声乐训练,我认为你将来的前途就绝不是仅仅在香港和台北发展。邓小姐,你应该向世界级的知名歌星努力呀!”
“世界级……歌星?”邓丽君微微地一愣,她显然对此事连想也没有想过。
邓锡泉以肯定的语气说:“我不会看错人。如果你肯到日本去进修,你将来一定能成为具有世界影响的歌手!”
邓锡泉的话不禁使邓丽君怦然心动。她沉思了一会儿,说:“邓叔叔,我非常想到日本去学习。因为我知道目前虽然唱红了,可是我的功底却是很浅的。一个人光凭先天的东西是很难长久的。您也许不知道,我的家境并不富裕,当初我13岁就出道,其中很大的原因是我需要多赚些钞票来贴补家用。现在家境虽然好了一些,可是真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