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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断裂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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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走得太早,太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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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的治疗设备均在这里。”医护人员终于找到了一条理由。
    “照这样说,那高干病房的脑科病人也得到这里治疗啦?”
    再询问国际急救中心,答案便开始明朗化了:“现在急救中心没有床位。即使有床位,也进不了……”
    急救中心,每一个病人一天必须支付的医疗费据说高达700元!什么部门来承担这巨额费用?
    “说句实话吧,进不了高干病房及急救中心,原因只有一条,”有人终于说真话了,“级别不够。”
    级别不同,则待遇不同,这是今天的现实。不管你有多大的贡献,人民多需要多看重你。但是,如不是司局长级以上干部,在各方面的待遇就只能是一般干部的水平;而要是到这个级别以上者,再平庸,再没多少成就功绩,也能够理所当然地享受规定中应该得到的一切。当然,这是现有的体制造成的,似乎并不是哪个人的责任。正因为是这样,与所有的不合理制度一样,改革应是刻不容缓了。
    人们怎么能想象到,光南和朋友要去青岛出差办事,他居然是拿着一只小板凳跑到售票处排队,忍受炎夏蚊虫的叮咬和酷热,静候了整整一个通宵,才买到了票;
    意大利的世界著名歌唱家帕瓦罗蒂访华演出时,著名作曲家光南和词作家晓光居然是自己骑着自行车,冒着酷热的烈日,跑到演出公司,才买了两张入场券;
    如此等等,如果光南是个司局级以上的高干,一切自然有秘书等为其安排妥善,用不着他自己费心!
    他是中国音协级别最低的副主席。每每开主席例会开到中午12时多,那些有资历的老同志乘上小车,不用多少时间便可以回到家里,吃上饭;而光南却得费力气蹬自行车,忍着肚饥口渴……
    在筹备光南创作的歌剧《屈原》的清唱会过程中,光南与好友晓光又是骑着自行车,冒着七八级大风前去拜访文化部代部长贺敬之和音乐界老前辈李焕之等,请他们支持、光临清唱会的……
    清唱会开幕的那天晚上,光南是和妻子、女儿,一同骑着自行车,从东郊的家里赶到西城的民族文化宫礼堂的。他自己没有小车坐,也没有钱为87岁高龄的老母亲叫辆出租车去听儿子的音乐会,尽管她老人家是那样地希望去……
    与礼堂门口广场上密密匝匝地停放着的那么多小轿车对比起来,自行车阶层的高级知识分子施光南是不是显得有些儿“寒碜”?!
    答案也只能是一个,那也是干部级别差异的结果!
    这是个多么简陋的病房呀,每位病人的床位之间只用一面宽幅的白布隔开着。这也就算是一间“单人病房”了。光南病床的旁边是一位不知名的老头子;陪住的家属夜里只能坐在一只凳子上打盹休息;一切服务简陋,又不方便;因为病床多,探望的人多等等,处处显得那样杂乱拥挤……著名的音乐家确确实实地“享受”着平民百姓一样水平的待遇!
    中央乐团、文化部、全国青联和洪如丁单位的领导及同志们,还有音乐界的同事好友们,都那样真挚地关注着光南同志,都自动排班轮流来看护光南同志……
    光南的病榻上,妻子一直为他放着一只小录放机,轻轻地为他播送着他创作的优美的曲子。妻子等亲人是多么希望他能够听到这温馨的音乐,希望他……
    光南昏迷不醒的日子里,晓光、王立平、王世光、王酪、凯传等音乐界同事朋友,都不时前来看望这位少有的音乐天才。大家只有在这里默默地落泪,祈祷……
    晓光夫妇从冰箱里取出来两只黄澄澄的柠檬,送到光南的病榻前。
    柠檬,是光南爱吃的水果,这些柠檬是去年他们南下到广州开音乐会时,被人邀请到一个风景区旅游中采摘的。
    那天,在返回广州的半路上,经过北回归线的塔碑时,夕阳西沉,已近黄昏。
    “给你们拍几张照片吧。”同去的晓光夫人杨羊对光南晓光两个男子汉说,“晚霞的景色多美呀!”
    回京后,杨羊把洗印出来的照片送给光南。
    “一个高塔,一个夕阳,一个光南。”光南瞧着诗意极依的画面,感慨地对晓光说,“这是杨羊的杰作,就命题为《最后的夕阳》吧。”
    想起光南当时的这个命题,在病榻前端详着音乐家静谧的脸庞,晓光夫妇不禁伤感起来:难道真的是“夕阳”到来的时刻了吗?
    上帝实在太不公平,太无情了!5月2日,施光南终究还是走了,永远永远地走了,抛留下他的事业,他的亲人,他的同事好友……
    这难道是一种应验吗?是一种巧合吗?还是有一种无形的神力在左右人生……放在晓光家中冰箱里的另外几只拧檬,从去年秋天起,足足储存了有半年之久,仍是黄橙光亮、彩色照人的;可光南一走,打开冰箱一看,居然都变黑,发软,发腐了……
    他才49岁;他走得太早,太早了!太匆促,太匆促了!他还来不及同他的亲人,他的妻子、女儿道别,来不及同他的年迈多病的老母亲道别……
    光南病中,走动不便的老母亲在家中时时刻刻惦念着儿子。
    “光南好些吗?”每天,儿媳和孙女从医院回家时,老人家总要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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