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椅子里,哈利觉得他还想继续讨论邓布利多那只废手的问题,然而邓布利多抬起另一只手做了个拒绝再谈的手势。
斯内普皱眉说道:“黑魔王并没指望德拉科能够成功,这只是惩罚卢修斯上次的失败而已,让德拉科的父母看着他失手被抓,慢慢的折磨他们。”
“那就是说,那孩子跟我一样被判了死刑,”邓布利多说道,“那么一旦德拉科失败了,接替他继续完成任务的人就应该是你吧?”
短暂的静默。
“我认为那就是黑魔王的计划。”
“伏地魔预见到在不久的将来他不再需要一个霍格沃茨的奸细了吗?”
“是的,他相信他很快就能把整个学校占领。”
“那么一旦学校真的落入他的魔掌,”邓布利多轻声说道:“你曾经向我发誓要尽你所有力量保护霍格沃茨的学生们对吧?”
斯内普费力地点了点头。
“很好。那么现在,你最首要的任务是弄清楚德拉科究竟想干什么。一个受惊的孩子无论对别人还是对他自己都可能造成伤害。帮助他,保护他,他会接受的,他喜欢你——”
“——自从他父亲失势后他就远没那么喜欢我了。德拉科说都是我的错,他觉得我篡夺了卢修斯的位置。”
“都一样,试试看吧。那孩子的阴谋可能会害了无辜的人,那比我的性命重要的多。不过最终把他从伏地魔的怒火中解救出来的办法只有一个。”
斯内普挑眉,带着讽刺的口气问道:“你想让他杀了你?”
“当然不是。我想让你杀了我。”
屋子里沉寂了很久,直到被一种奇怪的滴答声打破。那是凤凰福克斯正在咬鱼骨的声音。
“我现在就动手怎么样?”斯内普的声音里有浓重的讥讽味道,“或者再等一会儿,等你琢磨好了自己的墓志铭以后我再动手?”
“哦,不是现在,”邓布利多笑着说,“我敢说那个时刻该出现时自然就会出现,照今晚的情形看来。”他暗示着自己那只枯萎的手说道,“我肯定过不了一年。”
“要是你不怕死,”斯内普粗暴的说,“干吗不让德拉科下手呢?”
“那孩子的灵魂还没堕落到那个地步。”邓布利多说,“我不能让他的灵魂因为我被毁掉。”
“那我的灵魂就堕落到那个地步了,对吧,邓布利多?那我的灵魂怎么办?”
“你很明白,帮助一个老人解除痛苦和屈辱究竟是不是件伤害灵魂的事。”邓布利多说,“我求你帮我这个大忙,西弗勒斯,因为我已经死定了,就象查得利炮弹队肯定要继续垫底那么肯定。我承认我想要死的痛快一点,这样就可以从一大堆烦心事里面解脱出来。烦心事可多了,就说格雷伯克吧,听说伏地魔把他招降了,还有亲爱的贝拉特里克斯,她总是喜欢跟自己的猎物玩一会儿再吃掉它。”
他声音很轻快,但是他的一双蓝眼睛像往常盯着哈利那样盯着斯内普,好像他们正在讨论的那个灵魂就在眼前。最终斯内普还是勉强点了点头。
邓布利多看起来很满意。
“谢谢你,西弗勒斯……”
办公室的景象消失了,现在斯内普和邓布利多一起在晨曦中漫步在废弃的城堡空地上。
“你和波特在干什么?这些天整晚你们都在一起。”斯内普突然问道。
邓布利多看上去很疲倦。
“为什么?你不再关他的禁闭了?西弗勒斯,那孩子应该多花时间在屋里而不是在外面跑。”
“他又变得像他爸爸一样了——”
“也许只是表面上像而已,他的本质还是更像他妈妈的。我和哈利在一起因为我有很多事要和他谈,必须告诉他一些信息,省得以后来不及说。”
“信息……”斯内普重复这个词,“你信任他……却不信任我。”
“这不是信任与否的问题。你我都知道我没有多少时间了,我必须告诉那孩子他必须知道的东西,这很重要。”
“那为什么你不告诉我那些信息呢?”
“我觉得不该把所有蛋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特别是不能放在一只总在伏地魔身边徘徊的篮子里。”
“是你叫我接近他的!”
“是的,而且你做的非常非常好。别以为我低估了你的处境有多危险,西弗勒斯,能传给伏地魔看似有价值的信息同时又能保密,这个工作除了你能胜任之外我没有可信任的人。”
“但是你更信任那个不会用大脑封闭术的孩子,他的魔法平庸,而且还和黑魔王的思维直接相通!”
“伏地魔害怕那种思维的相通!”邓不利多说道,“不久前他还小小的尝到了和哈利共享思维的苦头。那是一种他从没体验过的痛苦。他不会再想要去控制哈利,我肯定,至少不是通过那种方法。”
“我不明白。”
“伏地魔那残缺的灵魂不能忍受与一个像哈利那样的灵魂接触。就像把舌头放在冻铁上,就像把肉放在火上烤——”
“灵魂?可我们说的是思维!”
“对于哈利和伏地魔来说,这两个是一回事。”
邓不利多环视四周,确定这里只有他们俩。他们已经走到禁林边上,但没发现有人偷听的迹象。
“你杀了我以后,西弗勒斯——”
“你什么都不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