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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住手艺——对传统手工艺人的访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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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岁开始了编筐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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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编工艺师长乡千代喜(1932年8月24日生)

    盐野米松:长乡千代喜住的地方是福岛县大沼那一个叫三岛阿的地方。如果开车去的话,走磐越高速公路从“会津场下”出口出来以后,再沿“只见川”向南,三岛町就在那一带的山上。坐火车的话,是坐国铁的“只见线”在会津宫下车。

    三岛阿自称是工艺品和民间手艺品之镇,整个镇都充满了“民间艺术”的氛围。

    镇上的工艺馆里展出的都是当地人制作的木制品、圆木简、舀子和蔓条的编制品。

    长乡的作品是用野葡萄蔓编制的筐、手提包和篮子等。使用草和树蔓编制的东西在日本的各地都有,比如,用通草、葛草、攀缘茎草、木天寥草、紫藤等等,这些都是编制的材料。在这众多的材料当中,属野葡萄蔓最结实,也最不好处理。但也正因为如此,所以用它编出的东西给人的感觉是既强有力又朴实无华。而且,用的时间越长,它还会更出光泽,更有味道。

    从前,那些从事山野农活的人们都是自己从山上采回野葡萄蔓,然后动手编制一些用来盛柴刀、小农具或者野菜一类东西的筐子,这些筐子都非常结实耐用。

    长乡的工作正是延续了从前那些山人们所做的。他跟他们一样,也是自己到山上去采回所需的蔓条,再用它们来编制笼子、筐子等。外形是根据订货人的要求来设计,有的要求很正规的,有的要求斜着编,有的希望用粗糙的蔓条,也有的希望编出细腻感觉的,五花八门。但是,他的编法却是很传统的。

    长乡的家是从三岛阿的镇中心沿着大谷川一直向深处,一个叫间方的村落,房子就坐落在山的脚下。长乡工作的地方在起居室的旁边,是比起居室稍低一点儿、铺着木地板、正面是大玻璃窗的房间。在面向玻璃窗的地上放着几个坐垫,这儿就是长乡工作的地方。左边儿摆放的是编筐时用的木头模架,周围还有一些大小不同的。右边儿,那个架着台灯、二层高的木架子上,整整齐齐地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工具。坐垫的右侧放的是盛满水的塑料筒和洗手池。蔓条需要保持湿润,否则是无法编的。除此之外,还有凝皮子用的棒,那是由一根圆木在中间插上铁棍制成的。野葡萄蔓一束束地根据它们的粗细分别系拢在一起,很粗糙且凹凸不平,看上去好像很难以对付。这里的一年中,差不多有半年的时间山都是被雪封着的。长乡也就待在这个地处山间的房子里,边听着广播边编他的活计。他最大的乐趣是去采集蔓条,或是去调查蔓条的生长状况。漫步在山间对于他来说是一种享受。有时候,冬天他也会穿着滑雪鞋进山。除了用野葡萄蔓编制筐子以外,他也制作踩雪用的鞋套(一种同样用藤条做的穿在鞋底下的套,形状是扁平的,)和藏猫玩偶。因为订他货的人多,所以活计总是做不完。他是带着手里编了一半的活计到东京来的。他一边编他的筐一边给我们讲一个手艺人的生活。

    长乡千代喜口述:

    我是从会津的三岛町来的野葡萄蔓手艺人长乡。请你们多多关照。

    我们镇上在昭和49年(1974年)开展了“大兴镇业”的运动,这其中的一个号召就是利用纯天然的材料做点儿什么。那时候,以“生活工艺运动”为名,云集了很多做手工艺的人。

    大致分的话有木工和手编,手编中还有人是编过去女人们在地里干活时用来背东西的带子的。编制工艺里除了我用葡萄蔓以外,还有的人用木天蓼草编些筐箩之类的。也有的是用一些不知学名而只知土名的草,再有的用蓑衣草,这种草能长到30~40公分长,生长在大树林背阴的地方,最易繁殖了。用这种草编些手提筐、蓑衣什么的。

    当时搞那个运动的目的是为了提高整个镇的经济效益。我们那时曾幻想着把这种手艺作为一个产业来发展,但是真正做起来也并不那么简单。现在,专职做这个的也就三个人吧。

    编野葡萄蔓的就只有我一个人。想学的人倒是也有,一提到继承人的问题,当然都希望年纪轻的,可偏偏年轻人又都不愿意干这个。来学的也是四十几岁的人居多。今年冬天就有两名女士来说想要学,所以,目前倒还不用担心后继无人。

    前些日子我还得了个县知事颁发的“卓越技能奖”,理由就因为我是野葡萄蔓的工艺师。

    在福岛县,因为会津这个地方靠山很近,所以,有一些得天独厚的天然材料。

    我也记不清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编野葡萄蔓的了,大概有十五六年了吧。年轻的时候从没想过要做这样的工作。那时候,也跟现在的年轻人一样充满了幻想。想到东京去发展,干出点儿名堂来好风光风光,其实是有点儿不自知之明。后来因为父亲死得早,我也就哪儿都没去,留了下来。

    早先,我爷爷是干伐树的。那时候,他们用来装大锯呀饭盒等东西的背筐都是用野葡萄蔓的皮编的。还有装柴刀的刀鞘、砍草用的手镰刀的套、装磨刀石用的小筐等等,都是用野葡萄蔓编的。我小的时候没有学这门手艺的地方,也不能指望让谁教一教,只有自己看,再试着编而已。那时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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