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的神性也是难以预测的。有的人认为,国王或酋长是神灵的儿子,他们有呼风唤雨的能力。国王的身体是神圣的;国王即位的仪式是神圣的;国王的健康与全国人民的福祉紧密相联。王权神圣的慨念还体现在人们对王室特别是母后的敬畏上。
对古代国王神性的敬畏很自然地转移到博卡萨总统的身上。人们相信,他们的总统具有超乎常人的智慧和特异功能,他具有卓越的胆识和过人的勇气,有不寻常的食量和精力,有极强的性功能。而所有这些都是上天赋予的能力。博卡萨总统也与中非的古代国王一样,这种人是受神灵指派来统治国家的。博卡萨充分地利用了普通民众这种相信神祗的意念。由于他的情报系统极其完整细致,他的信息来得很快。有时,地方行政长官作了什么非法或越规的事,情报人员很快将消息传给他,他立即将这位违法者召来。其速度之快非常人所思。人们纷纷传言,说他有“分身术”。
早在他上台不久,就在中非人民中流传着这样一个故事:
达科总统宣判了博卡萨死刑。博卡萨又气又恼,但并不认为达科真的会对他下手,因而没有采取任何防范措施。一天,一群士兵冲进博卡萨的住所,端起枪来对准他一阵狂射。奇怪的是,子弹不是打偏就是打高。博卡萨急忙向达科的住所奔去,想找总统论理。达科正和他的卫队站在门口,当他看到博卡萨朝自己奔来时,命令卫队一齐开枪。当枪声停止时,博卡萨仍然双手交叉在胸前,未伤一根毫毛。达科一见此情,惊呼:“真是奇迹!真是奇迹!我辞职!我辞职!”
这当然反映了60年代后期中非人民的一种心态,他们对达科的统治十分不满,博卡萨上台后的一系列措施又使他们的生活得以改善,舆论的向背是与当权者的政绩紧密相联的。博卡萨对这个类似神话的说法特别感兴趣,他利用各种新闻媒介来宣传自己的这种“特异功能”。
博卡萨对自己的能力也颇感自豪,有时觉得似有神助。奥布卢暗杀事件使他更加自负。在他审讯这些密谋者时,他煞有介事地告诉他们:“你们没有料到吧!这是上天在保佑我,你们的手榴弹才成了哑弹。”这种偶然事件与人们对神祗的传统信仰结合在一起,更增添了博卡萨的神秘感。
1976年初,博卡萨突然隐居到距首都班吉4O公里的一座行宫里。
夜晚,树上的猫头鹰不时发出一声声凄厉的叫声,伴着微风还有猴子发出的啼叫声、偶尔出现的夜行动物为争夺食物的打斗声、各种昆虫的叫声。远处不时传来一二声惊心动魄的狮吼,还有被惊扰的鸟类的扑打翅膀的声音。
博卡萨似乎受到了神的启示。
他呆呆地坐在房间中央,紧闭双眼,嘴里念念有词。谁知道他在念些什么呢,大概是在与神交流对话,抑或在祈求神对他废弃共和立志建立帝制的保佑吧!
这样持续了好几天,与外界断绝了一切联系。没有人知道这位终身总统在想什么、做什么。这可急坏了总理多米蒂昂夫人。多米蒂昂夫人也是因为会巫术、能言善辩而被提拔上来的。她原来是班吉市场管理机构的负责人,因为在妇女社团中极有影响,又在博卡萨的情报网中起着承上启下的作用,被博卡萨尊称为“妈妈”,并被提拔为黑非洲社会发展运动的副主席,后来又升为总理。
多米蒂昂夫人和政府各部长们商量了以后,一齐来到博卡萨隐居的行宫。
他们根本没想到,守门的卫兵竟然将他们拦在了外面。
“总统有令,谁也不许进。”
怎么办呢?外面骄阳似火,来了又不能走,只好耐着性子等吧。多米蒂昂夫人和几位部长在行宫外面苦等了几个小时,一个个汗流浃背,虽怨气十足,但都不敢吱声。
“总统传话:你们可以进去了。请一定要保持安静。”卫兵过来轻轻地说。
部长们进入行宫以后,看见博卡萨总统盘膝坐在地毯上。见到众位部下到来,他朝他们点了点头。当他转过脸来时,大家确实大吃一惊。只见终身总统胡须满腮,面容惟淬,满脸愁容,面目可憎。
几天不见,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大家你望望我,我看看你,一时没说话。
“总统阁下,您这是怎么啦?”多米蒂昂夫人大着胆子问。
博卡萨没有回答,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大家又静静地等了一会儿。这时,另一位部长凑过去,轻声地说:
“总统阁下,只要您需要,我们愿意为您献出生命。”
听到这话,博卡萨脸上缓和下来。他叹了一口气,吃力地说:
“不。你们帮不了我的忙。”
“老爸爸,您怎么啦?您心里怎么想的,就尽管说吧。我们都愿意为您效力。”哆米蒂昂和其他几位部长继续追问。
他们知道,博卡萨平日颐指气使,自负骄横,从来不把手下人放在眼里。今天这等模样,一定有什么大事。如果他自己殚精竭虑而又苦恼已极,我们当总理部长的更无能为力,这种大事一定是十分棘手了。这到底是什么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