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于世——为藏北拍部电影或电视。
“好!就叫《万里藏北》。”藏北的决策者们欣然采纳了这一建议,随口定了片名,略感不足地补充说,“岂止万里,我们那曲地区足有四十万平方公里呢!”
我们承担起了策划和编撰工作。由此我也能够于拉萨的工作之暇,在一年多的时间里七上藏北,几乎走遍了那曲地区广大地域中的主要地方。不仅寻找了拍摄内容和线索,也寻找到新的思想视野。
两年后,大型人文艺术影片《万里藏北》问世。
时间在行进,过去的岁月不知道流失到哪里去了。藏北依然藏北。本世纪初的斯文·赫定作为“藏北第一人”心满意足地永远归去,那之后众多的旅游者们比斯文·赫定更加来去匆匆。说到底,在这里谁也没能实现那个探险时代的那句名言:“来了,看见了,就征服了。”——不过来了一遭,看见了一点,谈什么征服。
斯文·赫定们的足迹被暴风雪扫平了大半个世纪之后,我也来了,也看见了——却被征服了。
有哪一个外来人不觉得在此地的感受与过往经验相左,从而对头脑中既成的观念思之再三呢?
现代人心智的杯子已经满溢,感觉也趋于饱和,要重新建构怎样的心态,方才能够领受和容纳这一方已远为陌生的时空呢?
此前很久,即使在拉萨谋事多年的很了不起的艺术家,也时常说藏北是文化的荒漠。我的藏北之行结束了这些想当然的说法。此后,他们中的一些人也各以不同的方式进入藏北,去接受和被接受。
而藏北之于我,不仅仅再是一个地理概念,同时也是一种意味,一种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