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苍狗,世事无常,没有天理啊。
拍卖会如期举行,我要了个99号的牌子,最大的号码,至少气势上就不能输人。柳老头那次让我去举牌,给了我一个上限,超出就放弃。老刘在前一天也和我谈了,说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包括那两家势在必得的公司也达成了默契,应该不会再有人来恶性竞争了,要我轻松上阵。这段时间一直在挖空心思考虑怎样才能得到柳韵,对公司的事情都有些神情恍惚了,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搞定的,反正我的兴趣也转移了不在这里。
我们想要的这块地起拍价是532万,拍卖师刚啰里啰嗦地介绍完,我毫不客气就把牌子举起来了,先过一把瘾再说,我还是第一次参加拍卖会呢,要敢为人先吧?然后就有人举牌跟上,每次别人一跟,我就马上举牌,这也是事前会上定的,先有一种心理上的威慑。其间星宇和武创也举了一两次,武创来的也是副总,姓吴,这一点儿我也早就知道了,他们的情况我们都了解得清清楚楚,倒背如流。他举的18号牌。
拍卖价格交替上升,我就象押金花抓了三个A,成竹在胸,任谁一举,就马上举起来,啪的一声跟过去。象那个什么游戏来着?对,打兔子,只要它敢冒头,就呯的一声干掉,心里爽得很。妈的,有钱就是好!我还第一次这么奔放,举一下就相当于几百万,爽爽爽,连三爽!很快到了720万,跟的人越来越少了,考虑的时间也越来越长,要是这个价格拍下就好了,离柳老头规定的上限还有一长截呢。
拍卖师已经报了720万二次,台下还是一遍沉默,我都有些不敢相信了,他妈的这样就完工了?老子才刚热好身呢。离柳老头的上限还差那么多,老刘他们还真会做工作啊。拍卖师拉长了声音说720万,然后停顿了一下,手里的棰也举了起来。正在这时,武创那个吴总举起了牌子,嘴里直接报出了一个数字:“800万!”
我一下子怔住了,旁边的老刘也铁青着脸,恶狠狠地骂了一句:“狗日的!”
现场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我看着老刘,他还恶狠狠地盯着那个吴总,可惜人家根本不接招,看都不看过来一眼。拍卖师已经在数第一次了,我举起了牌子,反正柳老头的上限还远着呢。
又一阵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拍卖师报出了我的出价:“810万。”那个吴总转过头来看了看我,再次举起牌子,820万,我马上举了起来,830万。
老刘打了一个电话,悄悄地说着什么,屋子里有些吵闹,我根本就听不到。那边姓吴的家伙慢条斯里地举起牌子,又报了一个900万,我有些懵了,他妈的想干什么啊,这么疯狂地抬价,当真是押金花,想把老子轰退?我有些紧张起来,看来这家伙是势在必得,不知道他们的心里价是多少。
那家伙的眼睛又扫了过来,我心里一凛,老子还怕你?我调整了一下呼吸,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装着很随意地把牌子举了起来,910万。
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皱了一下眉头,手抓着手机悬空停在那儿,似乎不想接。但所有的眼睛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四周也静了下来。他按下了接听键,一会儿他的脸就变得刷白,狠狠地盯着我,看得我毛骨悚然,心头发凉,他奶奶的,这是怎么一回事?
然后他啪的一声把牌子扔到桌子上,转身朝门口走去。我如释负重,但心里却更加不安起来。拍卖师愣了一下,开始询问还有没有人出价,最后我们以每亩910万拿到了这块地。后面几宗地都比较大,报名的都是很有实力很有名气的大公司,我本想观摩观摩,老刘却喊回去了,我也只好作罢。
回去的时候我悄悄问老刘是怎么回事,老刘也不说,只说还是比预期的高了一些。其实柳老头的上限是1300万,这个价格整整低了近400万,还是很不错了。老刘有些阴晴不定,晚上在红杏的庆功宴都有些心不在焉。不过其他人就没管那么多了,想着在沉闷中熬了几个月,终于拨开云雾见青天,前景明朗化,道路光明化,钱途无量化,所有人都兴奋得象打了一针鸡血。桌子上杯来盏去,酒来菜去,你来我去,喝得个不亦乐乎,其乐融融。我也被酒精和马屁灌得飘飘然的,说不出的受用,以前那种寄人篱下的感觉居然荡然无存了。看来这人还是习惯最重要,只要习惯了,就什么也好了。阿Q习惯了意淫,所以赵太爷打了他他也心安理得,因为是儿子打老子嘛。足球习惯了腐烂,所以那帮子官员、球员、吹鼓手一天到晚在那儿意淫,自娱自乐,我们这些曾经的铁杆都要不知道足球为何物了。官员习惯了权力,总以为自己称霸一方,可以为所欲为,所以才有书记阅兵、用MBA知识管理情妇团队的闹剧。鄙人习惯了温柔乡,所以耳聋目聩,脚软手(火巴),意志消沉,感觉麻木,行动迟钝,思维愚鲁,不知有汉,无论魏晋,噫呼嘘,呜呼哀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