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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独立路(李光耀回忆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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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从伦敦到剑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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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放弃划船,离开俱乐部。从此骑脚踏车从宿舍到讲堂听课,听完再骑到菲茨威廉用餐,借此锻炼身体。

    法律系第一年预备班学生人数大约只有30人,比伦敦的200人少得多。上大学的多数是前国民服役人员,他们获得特许,读两年便能考取学位,不必三年,因此直接进入第二年。他们是跟我一起读第二年。在这之前,我得读第一年预备班,总共要读三年。所以,第一年跟我在一起的英国学生是直接从中学来的十八九岁的年轻人,我当时已经23岁。还有几个学生来自马来亚,包括20岁的杨邦孝,他来自吉隆坡(90年代他担任新加坡大法官)。我第一个学期没上课,邦孝借笔记绘我。笔记写得很工整,很全面,对我没听过的课做了很好的概要记录。他的笔记是我求之不得的,因为剑桥课程标准所规定的科目跟我在伦敦第一年的课程不一样。伦敦的水平更高,包括宪制法和契约法。剑桥要学生先了解历史背景,所以必须修英国法律制度,这在律师考试里是完全没有关连的。对于罗马法,伦敦和剑桥的重点也有所不同,但我应付过去了。我非这样做不可。在大学的复活节假期里,我拼命补完没学过的功课,赶上了其他同学。到5月第一年淘汰考试举行时,我已经准备得不错了。

    严冬过后是愉快的夏天。树木葱葱郁郁,剑桥焕发出新的光彩,学生都穿上颜色鲜艳的上衣,我心情也愉快得多。三个星期后的6月,考试成绩在评议会揭晓时,我欣喜雀跃。我和另几名学生考获一等荣誉。我拍电报把好消息告诉父母。

    学监只凭我过去的学业成绩,就让我直接进入第二学期,我为没叫他失望感到高兴。同学们都管学监叫比利·撤切尔。我在菲茨威廉停放脚踏车,准备进去吃午餐时,他看见我,停下来祝贺我。我可以感受到他十分满意。1946年12月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告诉我:“李,当你到剑桥来,你是来参加一支特别的队伍,就像参加近卫骑兵团,不只是参加军队而已。你得出人头地。”我回答说会设法争取一等荣誉。他严肃地望着我说:“李,拿不到可别失望。在牛津和剑桥,你需要有天才的火花,得与众不同,才能获得一等荣誉。”当剑桥的考官们认定我与众不同时,我心中的石头才放了下来。

    传来最好的消息

    我买了一辆二手摩托车,那是军方剩余的旧物资,样子不怎么好看,引擎却不错,花了我60英镑。突然之间,我变得能够快捷地来来去去。我到剑桥乡下到处兜风,到那些坐巴士和火车到不了的地方观光。遇到农民竖立告示牌招请工人来采樱桃或草莓也欢迎其他人来买的地方,我会停车下来买。6月底芝写信告诉我,她考到了一等文凭,现在大有希望赢得到英国读法律的女皇奖学金。我有把握她会赢得奖学金。临近7月底传来了最好的消息。芝从新加坡拍来电报说,她获得了女皇奖学金。但是在1947年10月开始的学年,殖民部找不到任何大学可以让她就读,她必须等到1948年。我开始动脑筋,看看如何能使她到剑桥来。

    我去找菲茨威廉的主管书记巴雷特。他年近50,长得肥胖,既能干又有经验,来来去去的学生多的是,他都见过了。他知道学监喜欢我。我告诉他,一个新加坡女朋友很聪明,获得到英国深造的最好的奖学金,想读法律,不晓得怎样才能在秋季学期开学前及时进人剑桥。他眨了眨眼对我说:“你知道学监跟格顿学院的女院长巴特勒小姐很熟,如果你能求学监跟巴特勒小姐说情,情形可能不一样。”既然有这种可能,我当然高兴。

    离新学年开学只有两个月。我要求见学监。他不但接见我,还愿意帮忙。8月1日他写信给巴特勒小姐,为了保险起见,也写信给剑桥另一所女学院纽纳姆学院的院长。两边都立即回信。纽纳姆准备在1948年录取。巴特勒小姐更积极,准备在1947年10月提供一个特别保留的学额,只要芝具备入学资格。撤切尔写信绘我,把两份答复都附上。我赶到设在卡姆河畔银街附近的考试委员会,告诉他们芝是在1936年参加剑桥高级文凭考试的。他们查出她考试成绩优异,是当年名列第一的学生;我拿到了一份查核过的考试成绩副本。

    接着我写信到格顿学院,要求见巴特勒小姐,她表示愿意见我。8月6日早上,我依约见她。我告诉她,我的朋友柯小姐很聪明,比我还聪明,在莱佛士学院就读期间曾多次排名第一,名次在我之上。我也说,我迟了一个学期才来剑桥,在第一年淘汰考试中考得一等成绩,相信柯小姐也会一样。巴特勒小姐戴眼镜,头发银白,有点富态,外貌慈祥,待人友善。一个华族青年赞扬自己的女朋友学业成绩比自己好,把她给逗乐了,她很想知道这个女孩子是不是那么出类拔萃。同一天我拍电报告诉芝:“格顿学院接受你入学。公函随后就寄出。现在就做好准备吧。”

    8月底芝在新加坡登上一艘运兵船。10月初,她终于抵达利物浦。我在码头上焦急地等待着。分离一整年之后再见到她,我兴高采烈。我们立刻启程,坐火车到伦敦。在伦敦,事前我已经向一个英国同学借来一辆莫里斯·牛律牌汽车,我驾车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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