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桂做了个奇怪的梦,梦见自己背生双翼,却只能距离地面十米处作低空飞行,所到之处,天野纵横交错,鲜花遍地盛放,委实秀美怡人,正自心旷神怡之际,忽见眼底景象一变,在一座宫殿的上空,辽阔的殿内广场,肃立着数以万计的金甲士兵,手持长枪,威风凛凛。壮丽恢弘的宫殿正中心,有个高高耸立的高台,数十名穿着暗红色紧身长袍的老头,跪倒在这高台之上,念诵着听不懂的经文,高桂正欲过去查看,谁料高台之上竟似有一股强劲的磁力牵扯住自己,登时失去平衡,从半空中坠落下去,高桂大骇,想要挣扎,谁知却发现手足俱已被绑缚……
猛然醒来,四周黑暗昏沉,只有不远处,燃着两支牛油大蜡烛,火光跳跃不休,心中猛地一动,原来真个儿被绑住了,一惊之下,登时记起自己被陈圆圆下了蒙汗药。
“贱女人!”
高桂恨声骂道。
这屋子面积约有四、五十平米,四面都是墙壁,只有一扇铁门,屋子倒也干干净净,正中间摆放着一张大床,上面云丝锦被,花团锦簇,除此之外,这屋子居然再无其他东西,若说像是囚牢便有几分像,但那张大床却是突兀得很。
高桂双手双脚被铁镣铐给牢牢固定了,呈一个大字型扒开。不过,这就能锁住老子么?高桂冷笑一声,也太小觑本大爷了,将内力运转全身,岂知这一运力,丹田中居然空空荡荡,提不出半点内力,高桂登时全身冰凉,随即又从左胸口的第二丹田调集内力,所幸,第二丹田存有内力,但却因为第二丹田中的内力早已大多数汇入丹田,只留了不到三成,这三成的内力,根本不足以崩开铁镣铐!
高桂胸前仿佛被重锤猛击了一下,登时惊惶。
自己究竟是被陈圆圆给弄到了这里,还是被吴三桂捉了?如果是吴三桂,那不稀奇,若是陈圆圆的话,她捉了自己做什么?
“吱呀”一声,只听得铁门发出响声,高桂心中一跳,抬头向铁门出瞧去,那陈圆圆走了进来,脸上笑吟吟的,娇声笑道:“我猜到这个时侯,马大人你应该就醒了,哦,说错了,不是马大人,应该是韦大人,韦爵爷。”
高桂一震,道:“你怎么知道的?”
随即觉得自己问得愚蠢,她将自己麻翻了,身上的东西还能不尽数被她搜了去?身上不单是有四五十万两银票,还有康熙委任自己的文书,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写着,她又怎会不知?旋即改口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吴三桂派来的人?我哪里露出了破绽?”
“韦爵爷,我听人说,你是个聪明狡诈的小鬼,靠着溜须拍马得了个爵位,其实我看你呀,不过是小孩子把戏,大概是那些个亲王贝勒,看你被小皇帝宠信,才让着你吧,告诉你哦,你的破绽实在是太多了,王爷他手下哪来的一口京腔的部下?”
陈圆圆边说边走上前来,款款坐于床上,双眸似水,笑意盈盈地瞧了高桂一眼,又道:“就算是有吧,你什么不好丢,却把王爷的信函给弄丢了,怎会这么巧?当我问你时,我便看到你身子一抖,若非你心里有鬼,何必害怕?你最大的破绽就是那些银票了,哈哈……那些银票虽然是全国通兑,但却是北京的钱庄所开,王爷好好的,怎会在北京存了银子,把银票再带到云南来用?更何况,王爷举义旗时,便禁止了除云南贵州两省之外其他地方钱庄的银票兑换,他又怎会拿着根本已经成了废纸的银票来给我?你说你这不是小孩子把戏又是什么?”
陈圆圆巧笑嫣然,柔媚娇躯顺势在床上躺下,靠在床头,娇慵无力地瞧着高桂。
高桂听她说罢,懊丧之至。香蕉菠萝瓜,自己小觑了天下人了,别的都还好说,自己误打误撞,跟那观音像前扫地的尼姑信口便说是送钱来的,的确是送钱,不过自己说的送钱,是捐香火钱,那尼姑以为是吴三桂派来送家用的人,这倒也巧了,可惜的是自己竟然没有去想一想,吴三桂造反,怎能容许外地的钱庄从云贵两地取走白花花的银子的?当然是要禁止外来银票的流通了,一次失误,便深陷牢笼,唉……
高桂悔恨之际,突然想道:这陈圆圆捉了自己,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派人去给吴三桂报信,若是去报信了,自己多半是小命不保,别说自己内力失去七成,就是十成的内力,也要糟糕了,吴三桂恨我入骨,焉能饶了我去?要不要将阿珂的事说出来呢?或许可以保住性命也未可知!
正犹豫着,陈圆圆忽然问道:“韦爵爷,你说,我若把你交给王爷,王爷会怎样处置你呢?会不会把你押上两军阵前,威胁小皇帝呢?也不知道到时候小皇帝会否因为宠信你而退兵呢!呵呵呵……”
高桂怒道:“皇帝他怎会为了我罢兵?你以为我是女人么?你以为皇帝是吴三桂?是李自成?他们能为了女人置江山不顾,吴三桂有本事就去捉他一个皇后贵妃来威胁看看,看皇帝是要江山还是要女人!”
这话,正触着陈圆圆的痛处,这昔日的大美人,登时脸上挂满寒霜。
当年大顺朝的李闯王跟崇祯打仗,一路凯歌地打到了北京,当时,手中掌握着十万宁远铁骑的吴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