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的观念也发生了极大变化。以往那些个别政工干部及顶头上司以手中的职权嫉贤妒能,甚至以干预百姓私生活为己任的作风早已没了市场。
当我远离了故土,在不惑之年又从零开始了艰难起步的时候,人生道路上往日的恩怨得失,那些粥少增多的红眼嫉妒,那些我是你非的鸡毛蒜皮,那些婆婆妈妈的飞短流长,早如过眼云烟,从喧嚣归于平静,无足轻重。
日前,北京市侨办的两位领导干部造访华盛顿,作为大华盛顿地区北京同乡会理事会的成员,在欢送他们的晚宴上,我听到了国内关于“六八人”的说法。
那是令人羡慕的一代。他们在六十年代困难时期过后出生,躲过了饥馑的年代;“文革”中盛行“知识无用论”的时候,他们还是学龄前儿童;中学毕业,他们恰逢恢复高考;该走进社会了,他们又赶上了八十年代改革开放、步入市场经济的好时光。刚近不惑之年,他们当中的精英,已经成了社会的脊梁。
我没有“六八人”的福分。
三年“困难时期”经济的停滞和接踵而来的十年浩劫,电视事业无法发展。在我青春鼎盛的年代,纵有无限才智和激情,也没有足够的施展空间。
五、六十年代理想主义氛围,使我对爱情和婚姻充满了精神重于物质的向往,但“文革”中人性的暴戾,使一切美好情感的生存环境都荡然无存,使只能在人世上走一遭的人们,感情生活极度贫血和残缺。
一九九五年夏天,我第三次回到北京,听说曾在美国流行的小说《廊桥遗梦》在大陆中年人中畅销并引起了强烈共鸣。我深深理解这一社会现象的含意,理解我同代人感情的期望。失落和生不逢时的苦衷。
午夜梦回,我偶然也会以平静的哲学心态,使思绪回到远去了的岁月,在五、六十年代以及中国经济改革开放以前的大背景中,审视和解剖自己。
虽然,我和我的同龄人没有“六八人”的福分,但我仍为他们的幸运感到欣慰。毕竟,社会在进步,后来人终于能够比我们有个更富裕、更能施展才华、更充满人性的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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