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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四月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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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浓得化不开 第二卷(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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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吗?”

    “曼,不要相信天数,要相信自己。”他捧起她的脸庞,“看着我的眼睛,听我说。前途当然是有光亮的,没有也得叫它有。灵魂有时可以到最黑暗的地狱里去行走,但一点神灵的光亮却永远在灵魂本身的中心闪烁着。况且,你不是确信你已经找着了你的真理想,真归宿,实现了心头的梦?来,让这伟大的灵魂结合,毁灭一切的阻碍,创造一切的价值,往前走吧,再也不要迟疑了!”

    她点点头。“摩,你放心,我永远不会叫你失望就是。不管有多少荆棘,我一定走向前去寻找我们的幸福,你放心就是!”

    “这才是我的曼,这才是配得上我诗人徐志摩的爱。”

    他将她抱得紧紧的,紧得她几乎透不过气来。

    他们忘情地快活了好几天,一切都是甜的,连空气也带有蜜味;好像什么封建礼教,什么铜墙铁壁,都已在他们伟大的爱面前望风披靡了。

    圣诞夜,志摩陆小曼去教堂参加了庆典,送曼回中街寓所。在她家近处,两人依依告别了。

    小曼哼着:“平安夜,圣诞夜,上帝子,爱之光,牧人与博士同来献敬,多少慈悲与多少天真,静享天使安眠……”脚步轻盈地走进家门,只见客厅的灯还亮着。

    王赓穿一件睡袍,坐在客厅的沙发里,嘴里含着一支雪茄,在看一份英文报纸。

    小曼走进客厅。“你还没有睡?”她一边脱大衣,一边取下围巾,转身准备上楼。

    “你等一等。”声调是冷冷的。

    “我倦了。我要去洗澡。”

    “你等一等!”近乎命令式了。

    小曼吃了一惊。转身对着他。

    “你坐下。”

    “什么事?吹胡子瞪眼的,把我吓了一大跳。”小曼仍旧站着。

    “挑剔我的态度?”王赓似笑非笑,脸色很难看。但是,他还是换了一种比较温和的口气说:“出去了大半天,就连陪我坐一会也不愿意?”

    小曼毕竟有点心虚,犹犹豫豫地打量着他,在一张单人沙发上坐下了。

    王赓面无表情地瞅着她。

    小曼的心咚咚乱跳。她感到,一场暴风雨终于要来到了。她竭力控制住自己,寻思着应付的方法,搜寻着回对的语言,祈求着上帝给她以勇气和力量。

    她偷偷地望王赓一眼。他像一块岩石,岿然不动。

    小曼感到眼泪涌上来了,她拼命忍住,装出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但装得很拙劣。

    “你说话呀。”她希望他早点把他的嫉恨和愤怒倾泻出来,反而谢他了。

    “你要我说什么?”王赓反问道。

    “你想说什么?”

    沉默了好久,王赓说:“我什么也不想说。”

    小曼的心更悬了。“有什么你尽管说吧。”

    “你以为我要说什么呢?”王赓阴阳怪气地笑了笑。

    “我不知道你闷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小晕倒发怒了。

    “我不是闷葫芦,里面也没有药可卖。我是你的丈夫。现在,你上楼去吧,洗澡吧。”王赓说完,依旧低头看报。

    小曼拖着沉重的脚步上楼,憋着一腔眼泪,差点踩空栽跌下来。

    (十五)

    翌日,志摩脚下踩云,两胁生风,飘飘然来到中街小曼处。在门口,恰好遇见正要出去的王赓。志摩招呼他,他举手脱帽,殷勤地一笑,转身坐上车就走了。志摩到客厅,小曼不在。他让王妈通报;回话说,太太今天身子不爽,不下楼了,请徐先生改天过来。志摩犹如雪水浇头,愣住了。过了一会,他颓然地走出门口,脚下的云散了,硬梆梆的地面,他感到两腿酸麻。吃力地走了几步,王妈赶上来,塞给他一封信。他找了个茶馆,坐下,拆开信。

    摩,还是莎士比亚说得对,女人不可能不是弱者。我又从幸福的攀登中跌了下来。前几天我好快活,我那精明、冷酷的娘看到了,就对我说,一天到晚只是去模仿外国小说里的行为,讲爱情,写情书,成什么体统!别忘了你是有夫之妇,就是未出阁的闺女,也不兴这样子轻浮……最难忍受的,还是他的那一招。他清楚地知道我们的一切,偏偏装聋作哑,旁敲侧击,用一种叫人吃不透的沉默和暗示来折磨我。他是一尊用木头用雕成的凶神,你根本无法知道他头脑中藏着什么深奥可怕的念头。我宁可他骂我,打我,暴跳如雷,这样就会激起我的怒气、勇气,豁出去,跟他斗,跟他拼命,在拼命中求得一条生路。现在这样,我实在受不了,陷进的是一个深渊,黑洞洞的,没有底的,连一点叫喊一点挣扎的机会都不给你,只是无穷无尽地跌下去……摩,我们还是分手吧。离开我,你在任何地方任何人身上都会找到幸福的,天下比我强的女子多的是,何必将你的辉煌的生命与我的可悲的命运拴在一起呢?我对不起你。

    求你饶恕我。走开吧。

    不幸的曼

    (这封信我几乎想撕掉了,考虑再三,还是让王妈交给你。)

    如果不是在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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