柄说:“跑不了啦,准备跟雷子谈条件吧,我也想明白了,既然上了贼船就豁出去,大不了和你同归于尽,再不咱俩就被他们一通乱枪给打成浑身筛子眼儿,你丫看着办吧。”
俗话说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我这一无赖泼皮的劲儿一使唤出来,王老柄倒没了主意,瞅着车外几个端着手枪瞄准我们的警察,露出一副傻逼样儿屁也不再吭一声。
“你说他们真敢开枪打死我呀?”这个孬种这会儿不知道那根筋出了问题,忽然露出熊样儿。我冷冷说道:“你也不好好数数自个儿有几根肋骨,如果你真有心寻死人家还不当是碾死一只蚂蚁。我又算老几,即使被你拉着陪葬也不过是被误伤的群众而已。这会儿你把我当人质也没狗屁价值,没准那姓葛的也不想让你活着,安排人结果了你正好灭口。只有你个混球和我这个傻逼使劲儿往套子里钻。所以老子要下车出去不陪你丫玩了,你愿意把那玩意拉响就当是为我送行吧。”
我表面大义凛然实则小腿肚子抽筋,背上已经是汗津津一片。这个赌局压上了老子的性命,实在是祸福难料。正当我作势要打开车门,王老柄一把攥住我,“你别动!”我心里一沉,以为他要狗急跳墙,忙不迭地大喊:“你,你也别动,有话好好商量行不?”
王老柄脸上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接下来他说的那句话是我一生中听到的幸福指数最高的天籁之音:“兄弟,实话告诉你吧,这玩意儿是假的。”他拍拍腰里的那圈雷管,随手还抽出一根递给我看,我日他大爷的,那不过就是普普通通的一截空心塑料管子。
一时间我不禁又喜又怒,绝处逢生的快意一消退,一股子邪火就从丹田往上冒。本来自作聪明还他妈英雄救美,谁曾想到被一包工头当成小丑结结实实地涮了一道。我又好气又好笑,猛地摔开王老柄攥住我的那只手,怒骂道:“你个蠢驴,这会儿我要是有包真炸药一定点着了,亲手送你上西天。要知道这么着一逃跑,路上随时会把小命丢掉,干嘛费这么大劲儿到这时候才露底儿?”
猛然间我停住口,明白一定是这厮与葛达裕勾搭好了将双簧唱到什么程度。这俩王八蛋是拿我当猴耍呢。我气得脸色发白浑身哆嗦,掩饰不住厌恶的神情,拼命压下往他那张谄媚的黑脸上吐口水的欲望,蹬开车门跨了出去,伫立在亲爱祖国伟大首都的美丽蓝天下,拍拍双手对着持枪警惕如临大敌的警察说道:“没事了,嫌犯已经被我搞定,你们过去随便把他拿下吧!”
“把手举起来,放到头后面不许乱动!”警察一声断喝赶跑了我刚涌上来的得意张狂劲儿,我还以为他们搞错了角色,对着一排黑乎乎的枪口忙不迭地解释说:“犯事的那家伙在车里呀,我是他绑架的人质哦。”
当我乖乖举起手,左右张望着想找战扬的身影时,冷不防身后一个警察一脚踹在我后腿窝儿,呱唧一下就跪落在地上了。我仰着脖子大喊:“你们有没有搞错呀,不抓坏人跟我较什么劲儿,蠢得跟猪一样啊……”话音未落,我后脑勺上就重重地挨了一家伙,眼前金光四迸接着黑乎乎地一晃悠就失去了知觉。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置身在一个陌生狭小的房间,幽暗的光线从天花板上悬挂的白炽灯漫射开来,屋子里陈设极其简陋,我躺着的是一张折叠式行军床,前面是一张桌子,上面搁着一个老式暖壶,几个一次性纸杯,还有散乱的几张《北京青年报》,不由得让我立马联想起李聪圆乎乎的笑脸儿。
发了半晌愣,还在隐隐作痛的大脑像录像机一般往回倒腾记忆,我终于想起了前前后后的事件过程,看来是被公安给专了政,弄到看守所里头来了。王老柄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是不是也给逮住关押进来了?或许是不明情况下警察先通通拿下再仔细甄别,在不放过一个坏人的前提下偶尔先冤枉一个好人的啥的?
正当我胡思乱想间,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身穿便装的中年男人走进来,国字脸端正威风,眉宇间正气凛然,俨然代表着共和国政法系统的神圣庄严。见我睁眼望着他,这家伙不易察觉地扭动脸上的肌肉似笑非笑,说道:“醒啦?要能坐起来就坐着聊聊,要不就这么躺着也没啥关系。”说罢,他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床上一动也不动的我,开腔问道:“那个叫杨泓的小妞儿,跟你是什么关系?”
“杨泓,她怎么啦?”我闻言一个激灵,猛地半坐起身体来,把询问的眼光抛向这个不晓得到底是什么底细背景的审案官。“这是哪里?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把我弄到这里来?”
他毫不避让我的目光,紧紧盯着我如同老鹰守着猎获在爪下的小鸡一般,丝毫不理会我的发问,这家伙接着又抛出一个更让我既惊且疑的问题:“你是怎么认识马守节副市长的?从头到尾给我们交待清楚,你要是配合的话我们也不会为难你的。至于我的身份,不是政法纪检机关,谁敢在中华人民共和国私设刑堂?”
我把一肚子疑问硬压下去,大脑一边费尽地思索,一边字斟句酌地跟这人周旋:“你说的那个杨泓如果是那个前售楼小姐的话,那我就是差点当上她卖的楼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