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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几日,俞悦知会大家在华驰的东区会所里凑饭局,那天下午我正开车行驶在四环路上,送蝴蝶去新东方上托福培训班。
一段时间不见,这个小妮子竟然又换了装扮:曾经的比肩长发和后来烫染的杂色大浪俱成往事,如今推了个半长不短的男孩儿平头,简简单单一件圆领白棉T恤配条小短裤,两条白皙纤瘦的玉腿晃荡着招惹男人的视线。
“看看我的眼睛,发现有什么不一样没?”她侧过身把精致小巧的脸蛋儿对着我,我摇摇头,说只看见脸色昏黄宛如当年威虎山的土匪防冷涂上了蜡一般。
她笑骂一句死人呀,连烟熏状都不知道。接着拉下副驾驶席前的梳妆镜,扒拉着双眼左顾右盼,说难道看不出眼睛贴了一层蓝色的膜片。
我回想起来这个丫头尽管生就一双好看的眉眼,却并没有给我很深刻的印象,于是嘿嘿直乐,“你眼大而无光,静不聚而散,还想动不动就放电,整个一个浪费情感。”
她气急败坏地抬手就打,“臭嘴,该打。我还指望着靠美目流盼迷惑男人赢取天下呢。”
我忽然触动了心绪,这些女人的形形色色的眼睛逐一浮现出来。瞿彦的沉静若渊,李聪的灵慧似泉,俞悦的妖媚如狐,黎黎的野性张扬,杨泓的清澈幽怨,而蝴蝶却是明艳而散淡。
打小时候敬爱的老师们和写书的大作家们都告诉我眼睛是心灵的窗口,可是有些人的眼睛里你什么也看不到,空茫幽深如枯井,有一天我起床后在盥洗间刷牙,猛然抬头看见镜子里面光着膀子的自己,头发如蓬乱草,双眼空洞无物,恰如内心写照。可是蝴蝶尚是蓬勃绽放的年纪,不应该像我这样没有理想和追求,每天灯红酒绿纸醉金迷随波逐流。
“你怎么又突发奇想,跟考试较劲儿是想出国留学啦?”我疑惑地问道。蝴蝶从车里的储物箱里掏出一瓶儿矿泉水,拧开盖儿咕噜咕噜喝下几口,“要奔前途呀,马上面临毕业分配,找不到好单位我就继续求学海外。”
“然后再蒙一个有钱又有型的老外,把自己弄成美国人的太太,没事儿喝着下午茶,隔着宽阔的太平洋无限深情地注视我们这些水深火热中煎熬的兄弟姐妹?”
“唉,金龟婿可遇不可求哦,”小妮子一声叹息,转头问我:“你跟木田集团老板应天时打交道,有见过他的侄子么?”
我想起有一次在庄姐那里议事,应天时曾经带着一个年轻人介绍给大家,说是他的近亲也在集团负责市场业务,想来就是他了。依稀是瘦高个子,名牌西装,两眼贼亮,一看就是个吃喝嫖赌抽样样精通的纨绔子弟。
“这家伙一天好几个电话约我吃饭唱歌,简直烦死人啦。”见蝴蝶作轻描淡写状,我一脸认真地劝导说,“富家公子见色起意主动出击,窈窕淑女正好以逸待劳守株待兔,让他一头撞晕过去成为你囊中猎物,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噢。”
说话间到了西四环边上的新东方总部,我找到在里面当老师的超级流氓王小墙,“哥们,发一美妞你给我好好照应着。”转过头又对蝴蝶说:“新东方盛产名嘴,王老师是名嘴中的名嘴,嘴上功夫比他们俞校长还麻利,你就好好跟他操练吧。”
新东方的老师可是京城公认的口淫犯,王小墙这厮哪会让我沾嘴上便宜:“地球人都知道,我们下面的功夫比上面的更好,特别是有美女在场往往超水平发挥。”
靠,正是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呀。想当初俞老师自北大毕业后眼看周围的同学纷纷出国留学,自己却每天骑单车送老婆上下班一身劳苦却还落得老婆的埋怨,当时的人生理想不过是挣钱买辆面的平息家人的怨气,没想到小广告贴在中关村的大街小巷居然把揣着出国镀金梦的理想青年都召集到一起,成天破译考题成批向西方世界输出中国人精子,王小墙等人远在加拿大一看师兄霸了地盘纷纷回国帮衬,使得新东方场子越来越大还吃了民办教育海外上市圈钱的头啖汤,以前的穷书生陡然阔了起来,摇身一变个个都成了腰缠百万的富豪。
便在这时我接到了俞悦的电话,等我到屋外通话回来时他们俩人已经认了老乡聊得热火朝天。“靠,你们丫就卸磨杀驴陈仓暗渡吧,我还有事先走一步,逮哪天有空再设国宴答谢王老师的收徒之恩吧。”
接着我火急火燎直接杀奔华驰集团总部,路上拨杨泓的电话却是关机,再拨通余阳刚的手机,“余兄,听说杨泓从你那儿辞职走人了?”
他告诉我中午接到杨泓的电话,说是个人原因暂时要离职,所有工作都交接给同事了。当时他也正在跟捷顿基金谈判来着,事发突然没来得及跟我沟通。
我转念一想,这时候再去华驰总部无异刻舟求剑,于是调转方向长驱直入驶往通州,路上再拨杨泓的手机,依然是移动小姐不带感情机械的提示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一遍又一遍不胜其烦,直到我的手机都开始发烫。
赶到杨泓租住的房间,任我“咚、咚、咚”把砸门得山响,里面却是房门紧闭寂静无声。最后隔壁的邻居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