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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待要回到座位上时,发现我的座席已经被一个女人占据,正跟王信义交头接耳谈的高兴。从背后看过去还是玲珑又致惹人遐想那种类型,我赶紧凑过去拍拍王信义的肩膀,说道:“王记者你是会上采访,会下采花,啥功夫都不耽误呀。”
那女人倒是大大方方回过头来跟我打招呼:“你是杨尘吧,我是华驰的公关总监俞悦,很高兴认识你。”说着站起身冲我伸出手来,我赶紧在衣服上把手蹭蹭,握着她的纤纤玉手,定睛看去,这个女人脸庞圆润,最勾魂的是双目狐媚而有韵致,毫不闪避我直视的目光。
我嘴里忙叨叨说,“失敬得很,看来天下美女,演艺界和公关界是平分秋色呀。”她爽朗地笑笑,不动声色就回敬说:“你还得算上夜总会吧,三分天下有其一,大家都是服务业呢,同行呀。”
她看起来三十多岁的样子,不过女人的年龄实在不好判断。属于那种不是特别漂亮但长得很成熟很有味道的女人,姑且可以为气质熟女罢。北京有一大批从事公关行业的职业女性,散布在外企公司、政府部门、媒体和专业公关公司。她们熟悉不同行业和领域的运作规则,能够圆熟地将各色人等与各种资源串通起来,堪称官场、商场、市场的润滑黏合剂。
“我这社会闲杂人员可不太容易享受你们的服务呀,还是伺候好王大记者这样的精英吧,他们给国家贡献大哩,累坏了脑子喝坏了胃,晚上还得跟陌生人睡。”我跟她逗贫,知道干公关这行当的都是荤素通吃,酒肉佛祖一起穿肠过唯有MONEY心中留的主儿。很多男人不知深浅喜欢打公关经理的主意,其实这种女人才是阅人无数心里有杆秤的,寻常的阿猫阿狗也就是闻闻腥味儿哪能让你轻易得手。
俞悦故做亲昵地用胳膊肘儿捅我一下,“没正形儿,今天我就专们伺候着你们俩帅哥来着,”说话间她一眼看见李聪和余阳刚走过来,随即改口说:“噢,还得加上这个小妹。下午我请来经济学家何求新作中国经济形势预测报告,只限内部参考,你们可千万别忘外捅,我都跟老先生说没有媒体在场的,不然我的饭碗可就要落在你们身上呢。”她的声音婉约带着股子令人无法拒绝的磁力,好听的嗓音也会为女性魅力增分不少。
我瞅着她直乐,“我不是记者不在此列,不过如果你要被贬我倒愿意接纳落难公主,燕窝鱼翅供不起,白粥窝头管够,每天三饱一倒,就怕美女受不了。”她媚眼波光闪烁,“落草的凤凰不如鸡,有人供着还会挑剔?就怕小帅哥是灯草和尚三脚猫的把式。”说着站起身来给我让位,小腰身线条细柔,愈发衬托出丰腴的屁股,真是典型的勾魂少妇。
李聪见状趁机戏虐说:“俞悦姐姐,看来你裙下今天又要多收一臣呢?”我也顺势接过话头:“龙驭凤伏才是乾坤正道,你小丫头不要秽乱朝纲。”
俞悦收敛起形容,低声说会议要开始了,拜托各位了。从我身边走过时留下馥郁的香水味道,我吸吸鼻子,心想有些女人到了成熟年龄就是男人的一剂毒药,定力稍差就会走火入魔骨酥腿软,当年的广西王就是为了一个半老徐娘铤而走险,结果不仅乌纱帽不保还顺带被砍掉了脑袋。
余阳刚知道俞悦的一些底细,告诉我们说这个女人有些神秘,她原本是音乐学院毕业的高材生,后来不知为何转行到公关领域,没有结过婚却带着一个6岁的儿子,从来也不曾看见过孩子他爸。俞楠在任何场合都是满不在乎,跟人打情骂俏让男人心里发骚底下痒痒却又不敢下手,女人们往往敬而远之背后却飞短流长。我暗想这种女人应该有着沧桑的内心却偏偏生就妖冶的外形,不知道她独自的世界里是否也是这般外热内冷,实际上有着一种拒人千里的矜持。李聪听罢感叹说这才是她的偶像,女人修炼到这种境界就能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不会轻易受到外在东西的伤害。王信义却颇不以为然,说这样的女人有些身为尼姑却心系红尘,恣意放浪形骸还自以为内心冰清玉洁。
简单的女人都是一样的,复杂的女人各有各的复杂法。在我胡思乱想间,俞悦在台上宣布请来了著名经济学家何求新先生作关于中国经济形势和产业发展前景的报告,在大家热烈的掌声中她殷勤地搀扶着这为人称中国知识分子的良知代表的人物坐上了主讲席。
何求新是如今很受民众欢迎的少数派经济学家,满头银发两鬓苍苍,但说起话来底气十足声音洪亮。当今社会舞台上活跃的所谓经济学家大致可分为三种人:第一种人说官话,或称作御用经济学家,他们将官方的意图披上理论的华衣,其功用有点像给导游提供手里挥舞的小彩旗引导群众奔东往西;第二种人说鬼话,从西方大法师鬼佬那里偷来些大概念在各种讲坛上妖言惑众,老百姓听不懂媒体其实也听不懂却偏要装懂并笼统冠之以“著名经济学家”的帽子,结果让人觉得著名经济学家也是需要扫非打假的领域;第三种人才说人话,何求新就坦言自己不是预言家也不是巫师神汉,不能指导大家怎么挣钱发财,只是根据现实的社会条件分析各种可能的发展模式导致的不同结局,比较优劣得失供当政者和大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