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毛泽东把林彪送来的诬告信交给贺龙。林彪在“小型打招呼会”上说:对贺龙“夺权阴谋”“提高警惕”。贺龙发脾气说:“告我的阴状,我不怕。”
我们这些老帅是善良的。他们虽然对毛泽东发动的这场“革命”很不理解,但仍然相信以毛泽东为首的党的领导。不过,他们没有想到,在这场政治大风暴中,我们的党已经发生了一些令人极为担心的变化。有一位作家曾这样叙述说:德高望重者沉默地背过脸去;卖身求荣者的鼓噪淹没了仗义执言者的呼声;心地善良的人被迫缄口不言,或违心附合;反复无常的人则高举风旗,脸上堆满狞笑,血口喷火。实际情况正是这样。
对党忠心耿耿的这些老帅们,总想跟上他们无法理解的“战略部署”。1966年10月,贺龙在中央工作会议第四小组会上,为此就作了违心的检讨。他说:“北京体育学院的文革运动,体委派工作组,不是相信群众,依靠群众,而是包办代替,结果,把那里轰轰烈烈的文革运动搞得冷冷清清。……体委本身的文革也搞得不深不透。体委一些领导,怕字不少,框框很多,对这场文革的领导,还处于很不理解、很不认真、很不得力的情况,……我是有责任的。根本问题是对主席思想学得不好,跟得不紧。”
然而,那些有权的阴谋者并不满足于他的检讨,而是要逼他走上绝路。一系列针对他的阴谋活动已经在紧锣密鼓中展开了。
早在7月27日,身居“中央文革小组”顾问的康生在北京师范大学群众大会上煞有介事地说:“今年二月底、三月初,彭真他们策划政变,策划把无产阶级专政推翻,变成他们的资产阶级专政。他们的计划之一是把北京大学、人民大学每一个学校驻上一营部队。这个事情是干真万确的事情。”后来,他又造谣说:“贺龙私自调动军队搞‘二月兵变’,在北京郊区修碉堡”,“在体育日阴谋组织政变队伍”,以此来陷害贺龙与彭真。
这完全是一件子虚乌有的事。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1966年初,根据中共中央军委的指示,北京军区为卫戍区组建了一个团,准备担负民兵训练任务。他们一时找不到营房,恰好北京各大学有部分师生在农村搞“四清”.有些空房。为了应急,卫戍区派人到北京大学、中国人民大学去为这个团联系借房。事有凑巧,卫戍区借房的时间和“二月提纲”事件相近。当时,“怀疑一切”的思潮泛滥。北京大学团委有一个干部,即以《触目惊心的二月兵变》为题贴出大字报,提出了借房是要搞兵变的“假说”。
康生是有意借此大做文章,血口喷人。
1980年IO月16日,中共中央批转的《关于康生问题的审查报告》中指出:“一九六六年七月前后,在北京市闹得满城风雨的所谓‘二月兵变’事件,纯系康生图谋打倒彭真。贺龙同志而制造的谣言”。1982年10月16日,中共中央《为贺龙同志彻底平反的决定》中也指出:所谓贺龙“阴谋篡夺军权”搞“二月兵变”等问题,“完全是林彪、康生等为陷害贺龙同志而蓄意制造出来的谎言。”
堂堂一个政治局委员,竟然会公然制造谣言,蒙骗人民,其堕落的程度可想而知。顾问尚且如此,“中央文革小组”的成员是何模样,可想而知了。
不久,林彪也亲自出马了。1966年8月28日,林彪把吴法宪这位空军政委叫到毛家湾地的寓所,对他说:“贺龙是有野心的,到处插手,总参、海军、空军、政治学院都插了手。”“你们空军是一块肥肉,谁都想吃。你要警惕他夺你的权。”他让吴法宪把贺龙“插手空军”的情况写个材料送给他。
吴法宪唯唯称是,回西郊做文章去了。
9月2日,林彪打电话给海军副司令员李作鹏,对他说:“你要注意贺龙。贺龙实际上是罗瑞卿的后台,拉了一批人来反对我。军委很快要开会解决他的问题。你就这个问题尽快写个材料。”
李作鹏遵旨照办。
林彪为什么策动这两个人来诬告贺龙呢?也是事出有因。
1959年,林彪接任国防部长、主持军委日常工作以后,便在海、空军拉拢了一批人,打击一些不愿意盲目跟他走的干部,因此,罗瑞卿被罢官以后,特别是“文化大革命”刚开始时,这两个单位内部的斗争十分激烈。在海军,李作鹏在林彪支持下大搞地下活动,制造假材料,想把海军的一些领导干部打成“罗瑞卿分子”,以便把海军的权力抓在手里。在空军,吴法宪的种种派别活动,受到了不少干部的抵制,斗争一开始就呈胶着状态,吴法宪一直处于被动地位。为了摆脱困境,他采取了不正当的手段,妄图把不跟他走的干部打成“反党集团”。他们的这些问题,7月初,反映到了在北京主持中共中央日常工作的刘少奇、邓小平那里。他们指示中央军委去解决这两个单位的问题。
7月7日;中共中央军委举行常委会讨论海军问题。此时,贺龙已不再主持军委日常工作了,但他看不惯李作鹏的不正当的地下活动,仍然仗义执言。在传达刘少奇、邓小平指示的“李作鹏等搞地下活动是不对的”时,贺龙忍不住插话说:
“搞地下活动是第一位的错误。有问题摆到桌面上来,要搞阳谋,不要搞阴谋嘛!”
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