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丈夫短信,陆鸣心乱如麻,信中只说等他春节回来再定,仿佛这是他一个人的事,而自己只能等候宣判一般,知道现在让他回来办理手续不现实,但何去何从得有明确态度啊!难道是怕自己承受不了?
她迅速回道:“春节回来我不想再讨论其他什么,我们已经到头了!这样你也不用再顾忌,最近我会从家里搬出去,我只要孩子,房子我不要,老人会继续照顾,其他方面似乎不存在太多交涉,不管怎么样?祝你今后更加幸福与快乐!”发完最后通牒,不想立即出屋与婆婆默默相对,也没想好该怎么面对?
未把思绪理清,短信回来:“我还有些钱,回来时给你一部分,帮我照顾好母亲,不要让老人家伤心,我作为儿子、丈夫和父亲都不称职,说什么都苍白,也委屈你了。好运!”
如果短信只是后面部分,陆鸣看完心里会好受一些,他竟然把钱与照顾母亲的事联系在一起,她在心里怒骂:狗屎!想不通为了这样一个男人,当初是被什么弄昏了头?多少年的青春和任劳任怨仍然换不来一句公正评语!真不知道夫妻到底意味着什么?难道就是可以睡在一张床上的行尸走肉吗?即使如此,那也应该附上灵魂、拍拍良心吧!想你不管有多少钱?也休想买到自己的宽恕,原来残留的夫妻情感一滴滴泄尽,过去几年岁月和生活真的只剩下浮在家庭躯壳上的光影了,甚至连可怜的光影也在逐渐消散。
她没再回复,告诉自己不再悲伤,几年来躲在角落里、躺在凉床上的悲伤足够多了!
昨晚直到现在真正令她伤心的是他在外面有了女人,尽管认为正常,但不能接受,这是多大的讽刺啊!怀孕时给自己买电脑、表示关心都不是出于真爱,是出于补偿,原本以为自己人长得漂亮,由此对自己的吸引力充满信心,到头呢?仍然像玩腻后的贱货被随手遗弃,这种被忽视和被遗弃的感觉使她痛心疾首,致使自己的信心遭受重创,婚姻带给自己的除了一个心爱的孩子,什么都没有?甚至连自信都差点被掠夺,也许哪天面对面时他仍会表现出无辜和无奈,说不定仍然要为他的行为找到一块遮羞布。
头又疼了,她拍拍额头深吸一口气,让不合时宜的笑容浮现脸上,感觉笑容成了面具,就像晒干后的一层泥浆,知道自己需要这层泥,可以帮助自己面对婆婆。
出屋见婆婆仍坐在桌边无声的逗着孩子,佝偻的背影让她同情倍生,心情也涂上一层晒干的泥浆,自己同情又有什么用呢?谁来同情自己?
“我和正扬商量好了,他春节回来办手续。”陆鸣听见自己的声音出奇平静。
婆婆慢慢直起腰,可能担心一旦转身一切真的会随之消失:“一定要离吗?”
“放心吧,您只要愿意,我们可以和以往一样,什么都不会变化的。”她坐下,深知变化会很大,想让老人一点点习惯。
“孩子能不送托儿所吗?我来带。”婆婆知道变化将是什么?不变化只是安慰!
“您身体不好,孩子越来越重,带孩子会吃力的!”老人带孩子自己可以省心,可对婆婆本人反倒不得不担心。
婆婆面对她时没有眼泪,只有几丝哀痛的笑:“我不是一直也带着吗?哪天带不动了,你再送托,好吧!我不求别的。”
陆鸣没再犹豫:“您想带就带吧,不管怎么样?她都是您的孙女。不像夫妻会变得毫无关系,会变成路人。”她觉得又需要回到卧室。
“鸣儿,是我不好,我应该能容忍更多事情的,其实这辈子已经容了那么多事情,为什么不能容下你呢?再说水妹确实是好孩子。人老了就这样吧,自己儿子尽管千般不是,也能变通着接受和说服自己,对别人总是挑三拣四。说心里话,人活一辈子,有几样是顺心的呢?”婆婆没有絮叨,说话像平时一样祥和。
“我们后辈惹您不开心,妈,只能说声对不起!”陆鸣眼泪转圈,用拳头堵住嘴。
“去吧,鸣儿,你去休息,我来收拾。”老人起身。
陆鸣想搀扶,又止不住心中伤情,哽咽道:“妈,你也早点睡!”
上前推摇篮进卧室,突然觉得好困,想蒙上被子睡觉,什么都不想再管了!睡他个三天三夜不醒来,睁开眼睛时所有烦心事都已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