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状况,毛泽东认为,攻打济南将“是一次严重作战”。他在八月十二日致电粟裕等,从对豫东战役的分析中作出判断:解放军如果真打济南,徐州的三个兵团一定会北上增援;但在刚发生“区兵团被歼、邱黄两兵团受重创”的情况下,很可能采取“谨慎集结、缓缓推进”的方法。他预计这次战役的结果有三种可能:第一,“打一个极大的歼灭战”,也就是既攻克济南,又歼灭大部分援敌;第二,“打一个大的但不是极大的歼灭战”,就是既攻克济南,又歼灭援敌的一部分但不是大部分;第三,“济南既未攻克,援敌亦不好打,形成僵局,只好另寻战机。”他向华东野战军领导人提出:“我们目前倾向于攻城打援分工协作,以既达攻克济南,又歼灭一部援敌之目的。”⒅根据这个决策,华东野战军的具体部署是:以山东兵团加一个纵队担负攻城;以六至七个纵队在兖州、钜野间“夹运(河)而阵,并构筑几道防御工事,以便随时转移兵力于运东或运西,阻击与歼灭敌援。”二十八日,毛泽东又决定中原野战军当济南徐州吃紧、位于信阳和郑州的张轸孙元良两兵团被迫移动时,在运动中发起攻击,歼其一部,以配合济南战役的进行。
九月十一日,毛泽东给山东兵团司令员许世友的电报中,就攻济打援的目的和手段之间的联系和区别作了明确的说明:“此次作战目的,主要是夺取济南,其次才是歼灭一部分援敌。但在手段上即在兵力部署上,却不应以多数兵力打济南。如果以多数兵力打济南,以少数兵力打援敌,则因援敌甚多,势必阻不住,不能歼其一部,因而不能取得攻济的必要时间,则攻济必不成功。”他又说明这种部署在遇到情况变化时可以予以改变,如:援敌已被阻住而攻城需要增加兵力时,可从打援方面抽调兵力参加攻城;在攻城不能短期解决战斗,而援敌又已大举进犯,非歼灭援敌不能继续攻城的情况下,则应从攻城兵团中抽调一部至半数兵力加入打援。他还指出:攻城部署应分两阶段:第一阶段,集中优势兵力攻占西面飞机场,东面不要使用主力;第二阶段,则依战况发展,将主力使用于最利于发展之方向,如果东面利于发展,则应使用于东面。同时指出:“整个战役应争取一月左右打完,但是必须准备打两个月至三个月,准备对付最困难的情况,并以此作为一切部署和工作的主要的出发点。”⒆并规定:整个攻城指挥,由你们担负。全军指挥,由粟裕担负。
这样,毛泽东就从战略运筹到战役部署的方方面面,完成了对济南战役的基本决策。
华东野战军遵照毛泽东和军委的指示,经过周密侦察和准备,于九月十六日发起济南战役,只经过八天的战斗,就全歼国民党守军十万余人(其中,争取整编第九十六军军长吴化文率部二万余人在战场上起义),攻克了济南城。从徐州北上的邱清泉兵团一部,因为害怕被歼,停留在城武、定陶地区不敢前进。另外两个兵团还没有在徐州集结完毕,济南已告解放。蒋介石的增援计划便胎死腹中。
济南的攻克,在国民党统治集团内部和国际舆论界引起了巨大的震动。杜聿明评论道:济南守军的被歼,“可以说蒋军的‘重点防御’计划已被击破”。美联社在九月二十六日评论道:“自今而后,共产党要到何处,就到何处,要攻何城,就攻何城,再没有什么阻挡了。”日本的《朝日新闻》在同一天评论道:“中国的内战进入了一个极重要的新阶段。”
济南战役的胜利给了解放区军民巨大的鼓舞,各解放区的党政军领导机关纷纷致电祝贺称:济南的解放“创造了我人民解放军攻坚解放大城市的新纪录”,“使我华北华东各解放区更加全面的联成一片”,表示要加紧作战,“争取新的胜利”。
毛泽东和他的战友们,对济南战役胜利的意义给予极高的评价,指出:“胜利影响已动摇了蒋介石反动军队的内部。这是两年多革命战争发展中给予敌人最严重的打击之一。”“华东和中原的全部解放,已经更加迫近。”济南的攻克,“证明人民解放军强大的攻击能力,已经是国民党军队无法抵御的了,任何一个国民党城市都无法抵御人民解放军的攻击了”。就是“北平、天津、沈阳三点”也不除外了。
他们还从济南战役的胜利中总结出解决国民党重兵集团的两条经验:一是“攻济打援”的战法;二是争取国民党军队举行战场起义。正如朱德所说:“吴化文的起义,我们不能过低估计,对我们打下济南起了相当作用。今后的作战,就是需要有这样的起义。”
济南战役,是毛泽东和中央军委把秋季攻势引向战略决战的起点。周恩来后来说道:“三大战役的序幕是济南战役。”
①中央军委致刘陈邓,并告粟陈张,许谭,华东局电,1948年7月14日。
②中央军委致许谭,并告粟陈唐张电,1948年7月16日。
③《祝五路大捷》,《时事学习材料》,苏南新华书店1949年6月版,第218页。
④中央军委致林罗刘,并告东北局电,1948年7月22日。
⑤中央军委致林罗刘电,1948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