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此时,后面追来一只小轿,小轿敞着轿帘,纪昀端坐在轿中,叼着烟袋,腿桌上也放了一壶酒。小月懒洋洋走在轿旁,小月一见和珅,来了精神,叫道:“哎,珅大爷,我们追上你啦!和纪大人打赌你输了,你炖肉了吗?”
和珅探头说:“纪大烟袋,你够快的,陈辉祖也杀了,双眼花翎也挣上了。到京师我把四城的猪肉全买下来,撑死你!”
纪昀哈哈大笑着。两轿并行,突然,从大轿的窗里掷出一物,恰好落在小月面前,闪着光。小月拾起一看,是珠花。
小月惊呼起来:“是苏卿怜姐姐,她也在大轿内!”小月说着欲冲上去,被和珅亲兵挡住。
和珅恶狠狠瞪着小月,吩咐轿夫快走。
小月对纪昀说:“卿怜姐姐,她就在大轿内,和珅为什么裹协卿怜姐姐!”
纪昀说:“那和珅神定气闲,胸有成竹,显然并非私自裹协。此多大为可疑,切勿轻举妄动,等到京师打听明白了再说。”
小月无奈,轻声而深情地望着远去的大轿车,带着哭音低低叫了一声:“卿怜姐!”
一行人日夜兼程,很快便回到了京城之内,京城还是跟往日一样繁华,清晨,街市上已是人声噪杂。
崇文门关税厅,门还没开。门丁以木栅横立在城门大道上,等着进门的人正在聚集,为数不少。当城门大开时,众人前涌,却被木栅栏拦住。有二位门丁搬动木栅,露出一角空隙。
门丁老大叫着:“别挤!起头刀哪!一个一个进!”
门丁说着对过往行人拍胸,摸腰,拽袖子,个个儿检查。
一个卖桃的,挑着两筐大鲜桃正要经过,门丁老二说:“撂下撂下,筐里什么东西?”
小贩放下筐说:“桃儿呀。”
门丁老二问:“真桃假桃?”
小贩说:“这没假……”
门丁老二说:“万一有个翡翠的,你可就违禁走私了!”
小贩说:“有那个,我就不挑桃儿卖果子了。”
门丁老二说:“不行,得尝尝。”说着门丁老二一招手,过来七八个同伙,众位门了一哄而上,专拣大个儿的啃,小贩想拦也拦不住,眨眼工夫,一筐桃只剩下筐底儿,扔着一层桃核儿。小贩急了:“这,这……”
门丁老大说:“这什么?不收你税你占大便宜了,滚吧你!”
小贩无奈,抗起担子,一头轻,一头重,打着晃,嘟嘟嚷嚷进了城。
下一个是位妇女挎着篮子,篮上盖着粗布,门丁老大问:“站住!”一指篮子问:“是什么。”
妇女掀起布,是一篮包子。门丁老大一闭眼,惬意地闻了闻:“羊肉包子!宰羊上税了吗?”
妇女忙说:“上了,剁成肉馅了。”
门丁老大说:“不成,没记号,肉馅上见不到完税章。包子放这儿,走人!”那妇女无奈,只好放下篮子,一步三回头地走去。
这时过来一个胖乎乎胡子,乐呵呵挤进栅栏,身扛褡裢。
门丁老大指着他:“站住,放下褡裢!”
“是,爷。”胡大一口冀东南口音,他取下褡裢,交给门丁,门丁老大向内摸索,取出个鼻烟壶。他对准阳光端详着说:“这是什么违禁物品?”胡大陪着笑脸:“鼻烟壶儿,不违禁。”
门丁老大打开壶嘴闻了闻,张口要打喷嚏,胡大直躲。门丁老大喷嚏没打出来,直叫同伴:“哥儿几个,来,有好东西!”
一群门丁围过来,从袋里掏出一堆鼻烟壶,一人一个,有的拿俩的,个个打开壶盖,将烟点于手背,往鼻子里吸。
胡大仍赔着笑说:“都是上好鼻烟儿!”
门丁老二问:“带这个进城干什么?”
胡大说:“送朋友。”
门丁老二问:“你朋友是谁?匪号叫什么?”
胡大说:“咋还来匪号呢!是当朝一品大学士纪晓岚!”
门丁老二说:“放屁!纪大学士会有你这样上头土脑、满脑袋高粱花子的朋友?”
胡大道:“还不信,我们起小儿光着屁股就一块堆儿玩!”
门了老大说:“抽他嘴巴!大学士在娘胎里就有顶戴花翎,从来不会光屁股!”
胡大乐了:“瞧你说的,他光屁股我瞧真真儿的!”
门丁老二说:“是你狗眼看差了,滚吧!”
胡大指着那些鼻烟壶问:“这、这些……”
门丁老大说:“走私物品,全充公了!”
胡大还要讲理,几个门丁围过来要按他,胡大只得抱头跑开,嘴里嘟囔着:“你们等着,我找我猴子哥去!”
门丁老二学着胡大的腔调说:“猴子哥?迅马温也不管用,滚!”
门丁们继续闻鼻烟,喷嚏之声不绝于耳。
虎坊桥纪府书房内,纪昀正在抽烟看书,几案、书桌、椅子、窗台,到处堆着书,显得分外杂乱无章,小月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