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启程南下
left两艘太平船、一队人马、89口大木箱,浩浩荡荡南下。第一大站安德海便眉开眼笑。righ
安德海出于多种原因,一心想出京,南下苏、杭及两广,竟被西太后恩准了,小安子的心里十分高兴。过去,乾隆六下江南,可见江南是个好地方,小安子也曾听人说过: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
他想,乾隆爷几次下江南时,都留连忘返,江南一定是人杰地灵、物产丰富的好地方。他准备先到苏杭捞上一大笔,然后再南下广州,捞够了再回京。
这几日,安德海吃睡不宁,他要考虑一下南下应该准备的一些事务,诸如准备多少辆马车,到何处改水路,带哪些人走,以及一路上要应付哪些突发事件。
这日,小安子正呆呆地坐在西太后的寝宫的小花园里,西太后的贴身宫女庆儿走了过来。
庆儿是老宫女了,在辛西政变中她曾与小安子密切合作,出色地完成了“苦肉计”一场戏,因而她也深受西太后的宠爱。安德海与庆儿后来结为干兄妹,他们的关系一直很融洽。
“大哥,发什么呆啊?”
庆儿关切地问安德海。安德海一向很信任这个干妹妹,他也没有瞒她的必要。
“庆儿妹妹,大哥准备出京南下苏杭及两广,为皇上大婚采办物品,过几天就要走了,这会儿正筹划这事呢!”
庆儿似乎也听西太后提起过这件事,她十分关切地问:
“大哥,你出京是有太后懿旨,还是没有?”
安德海知道庆儿担心的是什么。大清朝建立后,当年顺治皇帝担心日后太监干预朝政,便让人在交泰殿前立了一块大铁牌,上面写明不许太监私自出京,违者杀头。所以清朝200年来,没有一个太监私自出京的。
安德海虽然也知道宫中有此规定,但他不怕。他虽是太监,但他小安子是位特殊的人物,祖制约束不了他。他轻描淡写似地说:
“庆儿妹妹,大哥告诉你实情,太后并没有下懿旨,但她口头上同意了,这可怕什么?谁敢违道太后的意思,除非他!”
安德海做了一个砍头的动作。庆儿也明白在当今,西太后是唯一的专权者,她的话便是圣旨,没有人敢说一个“不”字。庆儿依然很关切地说:
“大哥,既然如此,你多保重,快去快回。”
“大哥心里明白,不知妹妹你想要什么?是想要绫罗绸缎,还是想要精美的首饰?想要什么,尽管开口,大哥一定给你买回来。”
安德海说的并不是大话,他的确很疼这个干妹妹。庆儿虽与安德海私交很好,但这个宫女并不趋炎附势,仗势欺人,她以温和、娴淑而颇得人心。她说:
“我什么也不要,只希望大哥出京后不再太张扬,办完了事便回来。”
安德海点了点头。如果他能仔细品味庆儿的话,并按她的叮嘱去做,“不要太张扬”,也许他还不至于这么快走上黄泉路。
却说内务府有个专管记录后宫事务的敬事房,敬事房的陈总管为人老实、忠厚,平日里颇得人心。安德海南下的打算被陈总管知道了,这位总管大人自知得罪不起安公公,便装聋作哑不吭声,谁知不可一世的安德海硬是找到了陈总管:
“陈总管,过两天我要去江南采办龙袍,宫中一切事务全仰仗你了。”
陈总管默默地点了点头,他能说什么呢?他明明知道小安子并没有得到什么懿旨,这分明是私自出宫,有违祖制。可专横跋扈的小安子才不在乎什么祖制呢!祖制还规定,后宫太后及嫔妃的寝宫不准让太监侍寝呢,他安德海却八年来一直在储秀宫侍寝,不是谁也没动他小麦子一根毫毛吗?
陈总管想未想去,总觉得安公公私自出京之事有些棘手。他专司“记档”,即记录宫中发生的一些大事。记吧,安德海没有懿旨,不是奉旨出京,就可以看成是擅离宫廷,是违法行为;不记吧,万一出了事,他陈总管也难逃斥责。万般无奈之下,陈总管决定向内务府大臣,自己的顶头上司明善报告这件事。
陈总管在内务府找到了明善。明善其人比较圆滑,他平日里既和恭亲王奕沂关系不错,又不得罪安德海,在奕沂与安德海明争暗斗中,明善是个中立人物。
“陈公公,有什么事吗?”
明善一见陈总管一脸的愁云,便知道后宫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儿,不然,陈总管是轻易不登内务府大门的。
“明大人,昨儿个安德海给我说,太后让他南下苏杭及两广一带,据说为了采办皇上大婚的物品,他还说想带几位公公一起去。”
明善一听这话,便愣了:
“什么,有这事儿吗?”
“回大人的话,这事儿一点也不假,是安公公亲口对我说的。”
“哦,他是奉了懿旨呢?还是没奉?”
明善追问这一句,很显然是有深刻用意的。陈总管含糊其辞地说:
“是圣母皇太后让他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