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一个小小的太监,能有这么大的能耐?丁宝桢不服气,难道一个奴才竟比朝廷的命官还有权?丁宝桢也十分看不惯李鸿章巴结一个太监的无耻行径,所以他站在左宗棠的一边:
“曾侯爷,一些人妄想通过走老奴才的路子给自己捞个一官
半爵的,恐怕西太后也不会那么轻而易举地就答应了。你老在马上立下了赫赫战功,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比钱铺的路坚实多了。”
恭亲王一言不发,他在察言观色,他发现虽然这三位客人的性格迥然不同,但有一点是相同的,就是都看不起李鸿章,唾弃安德海。几杯酒下肚后,几个人都有点兴奋。就在这时,恭王府的一位太监贴在恭亲王的耳边说了几句什么,恭亲王答道:
“告诉他先回酒楼,稳住小安子再说。”
太监转身走了,恭亲王有点兴奋地说:
“诸位,今天本王带你们去看看热闹,天福酒楼里正上演着一出好戏哩。安德海和他的老婆正亲亲热热,你情我爱呢,走,看看去。”
太监娶媳妇,尽管过去也有过,但人们总认为此事有悖人道,就是太监娶了媳妇,也往往是藏在家里,不让老婆见人,以免惹人笑话。而小安子有恃无恐,不但娶了个年轻、貌美的戏子,而且还双双对对,在公开场合出出入入,实在是令人瞠目,甚至到了难以接受的程度。
于是,在恭亲王的率领下,几个已有三分醉意的大人们便来到了天福酒楼。
天福酒楼的大老板认得恭亲王,他一见王爷驾临小楼,不胜荣幸,高声道:
“王爷驾到,小的给王爷请安了。”
“免……
恭亲王手一摆,示意众人免礼。恭亲王约莫三十五六岁的模样,他气宇轩昂,目光炯炯有神,举止潇洒,给人以威严、孤傲的感觉。
安德海在楼上听得清清楚楚,自己的死对头到了,真是冤家路窄,不愿意见的人越要见。恭亲王带领请王直奔楼上雅座,安德海知道再也装不下去了,他只好施礼:
“王爷吉祥,奴才给王爷请安。”
恭亲王瞥了一眼小安子,他哈哈大笑:
“噢,是小安子,这么有雅兴,带老婆出来吃饭了。”
安德海不好说什么,他立在一边等候恭亲王发话。恭亲王手一挥:
“小安子,快吃饭呀,瞧,菜都凉了。”
“庶。”
安德海平日在宫里很放肆,因为西太后就在跟前,有什么言差语错的,也有西太后给他撑腰哪。可今天不同,今天没人给他撑腰了,而且,今天是带着老婆出来的,他还不愿意让老婆跟着受气,他更不愿意让老婆眼巴巴地看着他出丑。
“咦,小安子,怎么这么寒碜,只要了八盘子小菜?安大总管,请老婆吃饭,可要让人家吃饱。”
恭亲王借着酒劲,他冲着小安子嚷开了。安德海心平气和地答道:
“回王爷的话,奴才和贱内已吃饱了,请王爷慢用,奴才先行一步。”
恭亲王一伸手,拦去了安德海的去路:
“咦,这说什么呀,本王和几位大人才来呀,来,来,来,把夫人也叫过来,大家再喝几杯。”
出于无奈,安德海只好把老婆带到这边来,几个人围坐在八仙桌旁。只见伙计忙个不停,摆上了一大桌子菜,有:炒肚丝、溜鱼片、爆鸡丁、清水虾、红烧排骨、冰糖蹄子、炖牛肉、烧鲫鱼、莲王羹、酸辣汤、清蒸乳鸽、烤乳猪,还有四个大火锅。只见众人你一筷,我一筷,吃得好快活。
安德海夫妻不知恭亲王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他们不敢大吃大嚼,只是象征似的张了几下嘴巴。恭亲王一扭头,瞧见
马大奶奶并未动筷,便殷勤地夹了一条肥肥的炸鸡腿放在马大奶奶的面前:
“吃,吃呀,吃得壮壮的,明年好给小安子生个白白胖胖的大小子。”
“哈哈哈哈……”
人群里爆发了一阵笑声。
天大的笑话!让太监的老婆生儿子,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安德海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但他又不好发作,毕竟拿他开心的是九千岁王爷。小安子此时无人撑腰,他知道不可与恭亲王硬斗,所以,只好咽了这口气。
这时,左宗棠也帮腔了:
“是呀,安公公,生了儿子可别忘了让我喝上一杯,等你儿子过周岁时,我一定送他一个大银项圈。”
不苟言笑的曾国藩也笑了,他笑恭亲王与左宗棠拿小安子开心,也笑小安子生气时的模样,那白皙的脸上就像人用刀刮过一般,煞是惨白,时而又像死猪肝那样涨得通红。
“好了,好了,别打趣了,老公生儿子,不是骂他是个王八吗?”
本来,曾国藩是打算平息事端,当个和事佬的,谁知这“王八”二字刺痛了安德海的心,他紧捏拳头,只觉得血直往头上冲,他怒不可遏了。
“放什么狗屁!”
这句话既一出口,可不得了,山东巡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