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他狠命地掌了自己几个大嘴巴。东太后连忙打圆场:
“老太太进宫乃天大的喜事,只可惜我没了亲额娘,不然,我要把她接到宫里,天天陪伴我。”
东太后这么一说,西太后心中有数了,原来东太后不是有意来找碴的,她是羡慕自己有娘疼爱。西太后不禁松了一口气。东太后又说:
“快请皇姥姥出来上坐,也让皇上见她一见。”
西太后一听这话,心中还真有点感激这位温和敦厚的东太后。西太后向侧厅喊了两声,叶赫老太太便走了出来。刚才,见西太后就没行礼,那是因为西太后是自己的女儿,这会儿面对东太后,老太太可不敢摆老人架子,她规规矩矩行了大礼。东太后连忙起身扶起老太太,手挽着手,把老太太让到了上座。东太后又牵着小皇上的手走到老太太的身边,指着老太太,教导小皇上:
“阿哥,额娘怎么教你的?”
小皇上见眼前这位老太太长的和亲皇额娘很相像,不过,他一见亲皇额娘就胆怯,可见到这位老太太却感到天生就有一种亲近的感觉。老太太长的慈眉善目,让人想接近她。于是,小皇上清清脆脆地叫了一声:
“皇姥姥吉祥。”
老太太一激动,伸出双手,将外孙子紧搂在怀里,老泪忍不住流了下来。西太后高兴地看着这祖孙二人,她发出了由衷的微
笑。安德海一见这情景,忙退了下去,东太后也借机告辞,储秀宫里只剩下至亲三代人。安德海刚走,叶赫老太太便说:
“兰儿,小安子这个太监,可真是百里挑一,他对我那孝敬劲儿,比你弟弟还强。近日里,隔三差五的,他便带着萨其玛和麻烘糕来看我。我问他在哪儿买的安徽合肥的麻烘糕,他说跑了20几里地在一家安徽人的铺子里买到的。我一吃,挺硬,咬不动,他说下一次一定让老板特意做一些松软的带来,果然下一次他带来的麻烘糕又脆又松,可好吃了。”
“还有一次,我突然感到四肢发软,头忽地一晕,天旋地转,几个老妈子、丫头们连忙要把我抬到上房去,正巧小安子进来,他喝住了众人,说我是中风的征兆,不能动弹,只宜就地而卧。于是,他让丫头铺了一条棉被在地上,把我平放在棉被上,我才避免了恶性中风。不是小安子机灵,恐怕我现在还躺在床上半身不遂哩。”
西太后听到这里,也随着附合了几句:
“这个小安子的确机灵、忠心,半年前,有人在我的膳食里投毒,是他发现的,不然,我们母女只有黄泉相见了。”
西太后接着又自言自语似的说:
“我不会亏待这个忠心的奴才,我要让他全心全力地效忠于我,让他成为我身边的一条嗅觉灵敏的猎狗,为我服务。”
叶赫老太太在储秀宫过了四五天后,她提出出宫回家,西太后当然是依依不舍。老太太生怕在宫中呆长了,被更多人发觉,给女儿西太后带来麻烦,执意要走,西太后无奈,只好答应她把七福晋(即老太太的二女儿)叶赫容儿接进皇宫过几日,母女三人难得一聚,然后便送母亲回家。
安德海一听说要找七福晋进宫,他可高兴了,因为七王爷奕寰添了个胖儿子,由西太后赐名为“载瀚”。小载瀚才刚满百天,只要安德海嘴甜一点,到了醇王府,定能领赏。
安德海坐了顶小轿子去接七福晋母子。到了醇王府,安德海向王爷、福晋请了个跪安,口称:
“王爷吉祥,福晋吉祥,小阿哥吉祥。小阿哥乃太平盛世所赐麟儿,他一定洪福齐天,大富大贵。”
七王爷奕寰一听安德海这满口的祝辞,不由得开心大笑:
“小安子呀,小安子,你个猴精羔子,专拣好听的说。”
王爷一高兴,竟赏了安德海200两银子,乐得安德海连忙揣在怀里,这种美差安德海以前还没领过。过去,他不是施演苦肉计,就是遭人冷眼,如今可大相径庭了。这天下是西太后的天下,只要他小安子躲在西太后这棵大树下,便能乘凉,以后不愁常有这等美差。
七福晋进宫坐的是六抬大轿,她怀抱婴儿可以大大方方地从正门进宫,因为她是皇家的福晋。安德海的两人小轿跟在后面一起进了宫。
七福晋生了这个孩子,出落得更漂亮了,她比承德热河之时胖了一些,也白了许多,显得雍容华贵,好一派贵夫人的气派。
母女三人好多年没聚在一块了,自然是说不完的知心话儿。七福晋怀中的婴儿也是白白胖胖的,十分引人喜爱。每日西太后退朝回来便把婴儿抱在怀里,她觉得自己很奇怪,小皇上小的时候,都是奶妈抱大的,可偏偏妹妹的孩子她却爱不释手,这可能是当时自己心思全用在精心打扮自己以博得咸丰皇上的宠爱的缘故,她很少接近载淳,以至到现在母子之间还有点隔阂。可如今自己孤孑一身,形影相吊,虽然宫里有一大群众监、宫女围着自己转,她总觉得有些孤独。也可能是妹妹的孩子唤醒了深藏在她心底的母爱,也可能是西太后内心深处太寂寞了。她与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