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老天爷怎么没把他托生成女孩,不然,这一副俏丽佳貌不知能迷倒多少人。
准备停当以后,恭亲王坐在八人大抬里,醇郡王坐了顶六人大轿,安德海装做宫女坐在四人小轿里,跟在奕诉和奕儇的后面。
进宫门时,侍卫一看是恭亲王来了,远远地站在一边,他们甚至连检查随从人员也只是走过场。当一个侍卫撩起轿帘时,只见一个俊俏的宫女低着头,他根本就没有盘问什么,手一挥,放行了。这个侍卫做梦也想不到轿中宫女竟是一个男人——安德海。
安德海坐在轿子里暗暗发笑:
“蠢驴,哄死你,你还不知怎么死的。安公公如此之聪明,谅你们也想不到这一手。”
于是,十几天后,安德海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了西太后的身边。自然,他这次回来,还不能公开露面,他隐藏在西太后的寝宫里,只有西太后几个贴身宫女知道安公公回来了,她们连
一点儿风声也不敢走漏,生怕脑袋搬家。安德海历尽艰辛终于完成了西太后交给他的重要使命。回到承德热河以后,两宫太后自然是一番夸奖,连平日少言寡语。不爱过问政事的东太后对他也刮目相看:
“小安子办事果然利索,以后重赏便是。”
当然,安德海对东太后是有所隐瞒的,他只是极力渲染了如何忍着伤疼日夜兼程,又如何夜遇土匪,一位好心的村妇如何搭救了他,他独不言刚出承德便连伤三命,他觉得对东太后说这些会有损自己的形象。然而,他对西太后却毫不隐瞒,当西太后听完安德海的描述后,她啧啧称赞:
“你一人连伤三命,不容易,真不容易。”
安德海只是淡淡地一笑:
“为了主子千秋大事,别说连伤三命,就是连伤十命、二十命,赔上奴才的脑袋,奴才也心甘情愿。”
西太后身边这个忠实的奴才心里也真是这么想的,对于安德海的忠心,西太后绝不怀疑。
这几日,肃顺、端华、载垣等人心里也颇不宁静,他们总觉得好像会有什么大事发生似的,尤其是肃顺坐立不安,特别是从昨天早上以来,他的右眼一直跳个不停。俗语说“左眼跳财,右眼跳挨”。这个“挨”,就是说要挨揍,一般指不祥之事。他使劲用手揉了揉眼皮,可还是不奏效,右眼皮跳得更凶了。昨天夜里,肃顺的小老婆做了个梦,梦见丈夫被五花大绑送赴法场,她吓得鬼嚎狂叫,肃顺喊醒她,问她喊叫什么,她哪里敢说梦境,只是哭泣,并不言说。肃顺又是哄劝,又是恫吓,总算逼着她说出了梦境,肃顺一听,可把他气昏了:
“小贱人,你梦里都咒我死,我死了,留下你个小寡妇,想改嫁呀。”
肃顺又气又恼,将小老婆骂了一顿。他独自一个人坐在书房里,闷声不语,右眼皮还是一个劲地猛跳。他可真的有些害怕了。
“难道她接到了神灵的指示,我肃顺要遇上劫难,命该如此。”
他越想越害怕,在家里再也坐不住了,匆匆来到烟波致爽殿东暖阁。正巧,端华、载垣、杜翰等人也在这里。一见肃顺一脸的阴丧之气进来,载垣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平日里,这几个人中最数杜翰学问大,他精通天文地理、医学占卦之术,五公大臣们一遇麻烦事情便请杜翰给算上一卦,以定心理。今日,肃顺满怀愁云地走向杜翰:
“我这两天坐卧不宁,右眼皮一个劲地跳个不停,来,快给我占一卦。”
杜翰捧起肃顺的左手,仔细端详了半天,他啧了一下:
“从肃大人的手相上看,你命中犯阴克。”
这句话不但让肃顺心中一惊,就是其他几个王公大臣也心里动了一下。咸丰皇帝遗诏,他们八个人是顾命大臣,而八人之首便是肃顺,他们的强劲对手是两宫太后,尤其是西太后为人狡诈,利欲熏心,他肃顺命中犯阴克,可别是西太后克他,若真的是西太后克肃顺,也保不住不克他们几个。顿时几个人议论纷纷,一向诡计多端的载垣说:
“那日安德海因一桩小事却受到严厉的鞭挞,实在是小题大作。”
端华也附合着:
“西太后平日里最宠小安子,她怎么舍得严惩心腹奴才,我也恐其中有诈。”
“东太后一向温和贤达,宽于对人,她那日却一反常态,发
话将安德海押送内务府处置。她是一国之母,为了一个小太监,值得屈她的尊驾吗?”
几个人越说越担心,这几个“事后诸葛亮”后悔极了,忘了派几个心腹侍卫押送安德海回京。他们几人正在议论这事,突然门官来报:
“恭亲王驾到。”
这报声尤如一声晴天霹雳,在烟波致爽殿东暖阁房顶炸开,几位顾命大臣仿佛大难降临,一时间个个目瞪口呆。还是肃顺老奸臣滑,经过的场面多,他连忙说:
“有请恭亲王。”
这才提醒了几个一时不知所措的大臣们,他们连忙整衣正冠,施礼相迎恭亲王。
恭亲王奕诉掩面抽泣,缓步踏进东暖阁。几个人互相寒暄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