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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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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节苦难童年自阉入宫 四、苦难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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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要听娘的话,不要惹娘生气,行吗?”

    安德海根本不懂得什么是“撒手走了”,但他知道,“走了”不是件好事,爹就是为这事儿哭的。但他明白爹自个儿是不愿意“走的”。黑夜中,爹紧紧搂着安德海,安德海很少和爹这么亲近过,他觉得爹很疼他。他渐渐地在爹的怀里睡着了。为了给安邦大治病,安家把仅有的三亩盐碱地给卖了,夫妻俩到处求医,只要听说哪里有治疡病的偏方,就求人去讨,家里穷得空如一洗,安邦太的病居然奇迹般地好了起来,经过一个冬天的调养,他的面色好看多了,人也胖了一点。种田人没了地,无田可种,就面临了一个严重的问题:何以生存?安邦太夫妻合计了一阵,决定安邦太给汤家二掌柜家当长工,杏儿给他家当女佣,洗洗衣服,并干些杂活儿。就这样,安家夫妻进了汤家。

    白天,安德海在家照料弟弟,爹娘去汤家干活,晚上,爹娘回来给哥俩带点黑面窝头,中午那一餐,便在家煮点玉米粥或山芋糊吃。六岁的孩子还要喂好家里的一只小羊、两只鸡,可真难为他。弟弟已会走路,他很淘气,一眼没看见,他便跑到水井边,向井下张望。安德海便把弟弟关在院子里,弟弟玩累了,便趴在地上睡着了,有时弄得满脸都是泥土。安德海早上去给小羊割点青草来,再把两只小鸡放出去,就要忙着做午饭,他一个人又要烧锅,添柴,又要看着锅里的饭,实在忙活。有时遇到阴雨天,柴火淋湿了,一个劲地点不着,倒冒出来的浓烟把他熏得鼻涕一把泪一把,好不容易煮熟了粥,弟弟又睡着了,他便摇晃弟弟。小“狗剩”有时还挺乖,可更多的时候是大哭大叫,弄得安德海不知如何是好。

    杏儿的爹,即安德海的外公早已去世,外婆年迈耳聋,老年性白内障,双眼失明,杏儿是独生女,老来没依靠,十分可怜。

    杏儿便把瞎老娘接来同住。安德海喂饱了弟弟,又给姥姥盛碗粥端来,姥姥听见小德海的脚步声,连忙下床,一不小心,踩到屎盆子上,打翻了屎盆,摔倒了老人,安德海连忙上前去扶姥姥,一碗热腾腾的玉米粥一下子全倒在了弟弟的脚上,烫得弟弟抱着脚哇哇大哭。安德海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姥姥扶上床,把姥姥身上沾了屎的脏衣服全脱了下来,又转回头来脱下弟弟的鞋子,一看那“狗剩”的左脚上起了个大水泡,安德海想把水泡按下去,他生怕爹娘回来看见后责备他,便猛一用力,水泡是炸了,可没过几天,弟弟的伤口感染,高烧不止,天又热,伤口又不清洁,那脓水血水一个劲地流,小命差一点没搭进去。

    安家的两只花母鸡,在安德海的精心照料下,到了初冬便下蛋了,两只鸡轮流着产蛋,乐得爹娘直夸儿子。他们不舍得吃上一个,逢十天、八天的便让安德海拿到五里以外的一个小集市卖掉,换点零钱买盐吃。一天,弟弟硬闹着跟哥哥去卖鸡蛋。“狗剩”已两岁了,小孩子还算逗人喜爱,安德海也非常疼这个弟弟,便答应带他去赶集。一路上,小哥俩蹦蹦跳跳的,可高兴了,弟弟问这问那,安德海耐心地回答着弟弟,可谁知没有三里路,弟弟便累了,坐在地下闹着不起来:

    “狗剩,快起来,等卖了鸡蛋,哥哥给你买块小糖,好么?”

    一听说买小糖吃,弟弟便爬了起来。可走了几十步,又不愿走了。

    “快点走,一看太阳都老高了,姥姥在家还等着我给她做饭吃呢。”

    别说姥姥要等着吃饭,就是爹娘,他“狗剩”也不再理睬,他硬是站在那儿不走。没有办法,安德海只有背一会儿,抱一会儿,七岁的孩子哪里能抱得动两岁的孩子走几里路,安德海只觉得头昏眼花,脚下一不留神,两个孩子摔到了沟里,他爬了起来,慌忙去看看小篮里的十几个鸡蛋,还好,才打破了两个。安德海见那两个打破的鸡蛋,蛋清已弄脏了,两个蛋黄还能吃,他便小心翼翼地用双手捧起来:

    “狗剩,快来吃,快把两个蛋黄吃了。”

    “哥,生的,我不吃。”

    “不吃哥就揍你,吃了鸡蛋能长高。”

    听说吃了鸡蛋能长高,“狗剩”乖乖地全喝下去了,他天天盼着长成哥哥这么高。直到后来长大以后,朦朦胧胧地回忆吃两个鸡蛋的事,安德洋才体会出当时哥哥对他的疼爱。

    日子刚有点好过,安德海的娘便病倒了。她在汤家做活期间,先后流了两次产。当夫妻发现又要添丁生口时,生怕养不起孩子,便偷偷地像20年前第一次那样勒死了胎儿。杏儿的身体早不如20年前,她已近40岁,终日的操劳,繁重的体力劳动,折磨的她已像五六十岁的老太太,头发全白了,腰也弯了,流产后不敢告诉东家,生怕做不成工,仍然坚持每天到河边洗衣服。坐月子的妇女最忌冷水,这一来,她得了月子病,腰酸腿疼手发麻,她咬着牙,连丈夫也不让知道,终于有一天昏倒在河边。

    娘是不能再到汤家做工了,爹一个人的收入养不起一家五口人,七岁的安德海便到了汤家做放牛娃。一个孩子要看四头牛,

    真不容易,可他却把这几头牛驯服得服服贴贴,有时候牛吃饱了,安德海便找一块干净的草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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