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宸衷独断(2)
三藩的存在,在经济上已成为国家的巨大负担。
至撤藩前,尚可喜年老多病,获准由其长子尚之信理事,《清圣祖实录》,卷37,9页。他“以凶虐横于粤”;耿精忠“以税敛暴于闽”,三桂在云南“尤骄纵”。《圣武记》,卷2,62页,参见《清史稿·吴三桂传》。
显而易见,三藩问题日益变得严重起来。造成这一后果,要而言之,有两个方面的原因。一是吴、耿、尚“三王”有意保持和扩大自己的实力;二是从顺治到康熙初年,两朝给予他们过多的特权和优待,在客观上鼓励和助长了他们的势力的恶性膨胀。他们久握精兵,横行一方,自行其是,不能不与日益加强的中央集权和国家的统一产生尖锐的矛盾。因此,造成这个政治后果,朝廷应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康熙六年(1667年),圣祖刚满14岁,已到了独自处理政务的时候了。七月,举行亲政大典,辅政四大臣(首席辅政大臣索尼刚去世)已完成历史使命,正式把朝廷大权移交给这位少年天子。过了两年,康熙八年(1669年)五月,圣祖毅然下令逮捕了专横跋扈的四辅臣之一鳌拜,才真正把权力收归自己手中。圣祖亲政,乾纲独断,标志着以君主为核心的中央集权在迅速加强,一个新的历史时期已经开始。不言而喻,形同割据的“三藩”跟日益加强的中央集权的矛盾和冲突就不可避免了。
圣祖久有撤藩之意,据他自己说,“朕自少时,以三藩势焰日炽,不可不撤”《清圣祖实录》,卷99,8~9页……他听政以来,以三藩及河务、漕运为三大事,“夙夜厪念,曾书而悬之宫中柱上”。至康熙三十一年,字迹还保留在柱子上。《清圣祖实录》,卷154,10页。圣祖以敏锐的目光洞察三藩对国家已构成腹心之患,把它列为自己执政所必须解决的三件大事的头等大事,时刻思虑裁撤的时机与办法。
圣祖深虑“三藩俱握兵柄,恐日久滋蔓,驯致不测”《清圣祖实录》,卷99,8页。,虽早有撤藩的打算,又以三藩掌握精兵猛将为忧,不敢贸然采取行动。在撤藩前的一两年间,即从康熙十一年到十二年初,圣祖十分关注云贵的动向,有目的地进行人事变动,多方笼络三桂的部属。
康熙十一年(1672年)七月,圣祖突然决定“叙征缅甸,获伪永历朱由榔及进云南、贵州、征水西功”,大赏三桂属下有功将士;授给都统何进忠为一等精奇尼哈番,护军统领夏国相、副都统吴应正为一等阿思哈尼哈番;都统吴国贵、副都统高得捷、高拱、参领傅其栋为二等阿思哈尼哈番;已故副都统杨珅之子杨延先为一等阿思哈尼哈番;已故副都统李天植、傅文元之子李廷璧、傅天柱为二等阿思哈尼哈番;自护军参领杨奉元等以下127人,都各授给世职不等。《清圣祖实录》,卷39,12页。
征云贵事已过去了十余年,却迟至康熙十一年才叙功给授,从中可以窥见圣祖有意施恩于三桂将领,加深他们对朝廷的感情,使他们对朝廷怀恩图报。
圣祖提拔三桂部将,委以重任。康熙十一年五月,圣祖任命三桂藩下参领张足法为云南援剿右镇总兵官。《清圣祖实录》,卷39,6页。张足法从参领一下子提到总兵官,实为破格提拔,圣祖特在北京接见他,面授机宜:“兹特简授尔边疆总戎之职,尔其练习兵卒,修整器械,俾兵民相安,副朕一体爱养至意。”《清圣祖实录》,卷39,12页。同年六月,把云南“义勇营”总兵官马惟兴调到福建兴化任总兵官。《清圣祖实录》,卷39,8~9页。七月,特派一等侍卫吴丹前去传达他的谕旨:“兹授尔福建滨海重地,特加恩赉,异于别镇,尔须加意镇守,以尽厥职。”赏给马惟兴金盔甲全副、表里各两匹。《清圣祖实录》,卷39,16页。圣祖的谕旨和赏赐,向马惟兴明示,皇帝特别看重他,给予比其他总兵官更优厚的礼遇。圣祖对张足法、马惟兴的提升和谕旨,接见、派专使赏赐,都是不同寻常的。在此之前,圣祖还提升参领王永清为贵州黔西总兵官,升云南左镇中军副将王景为云南援剿右镇总兵官,《清圣祖实录》,卷34,12页、14页。圣祖的举动,使人强烈地感到,他有意识地在分化三桂的势力,力图把他的心腹人物拉出来,作为朝廷的耳目,以备将来之用。
与此同时,圣祖也把自己亲信之人派往云贵。康熙十年(1671年)初,圣祖简派吏部右侍郎曹申吉为贵州巡抚。《清圣祖实录》,卷35,6页。此人不争气,后来三桂叛乱时,他叛清降吴。调原任贵州巡抚佟凤彩出任河南巡抚。同年四月,云南巡抚李天浴“疏请终养”,圣祖批准。《清圣祖实录》,卷35,24页;卷39,19页。五月,另派原任江宁巡抚朱国治为云南巡抚。《清圣祖实录》,卷36,4页。云贵总督是在康熙七年底任命的,原任总督卞三元是三桂的人,他提出“终养”老母,圣祖也不慰留,马上提升直隶巡抚甘文焜为云贵总督,八年初,又加兵部尚书衔,以重事权。《清圣祖实录》,卷27,21页;卷28,5页。康熙十一年五月,升陕西陇右道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