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丫环、侍女、醇王福晋和醇王妻妾挤满了一屋人,但谁也没有大声讲话,都默默地或站立,或来回走动,或手里捧着什么东西,或小声嘀咕着,都围绕着小阿哥在忙碌着。
整整一个时辰,小阿哥被折腾得直叫唤,最后在小阿哥的哭闹下,众人才勉强点点头。只见载湉一身珠光宝气,样样是崭新的黄色小马褂和宫中送来的黄袍,小脸一红四白,双眼描眉画黛,比往常更是神采有精神。也仅仅是一夜的时间,小载湉在人们心中仿佛变了样,平时被人们忽略的东西,这时人们才又重新记起。
原来载湉和一般人果然不同,初出世那天,醇王府发生了一件丑闻,接着发生了一件人命案,恰在这时小阿哥出生,此刻来了一位出家和尚,人们已记不清那位和尚大师说了些什么,但人们总觉得这一切现象背后都透着一些神秘,而这神秘又和小阿哥的命运是相关的。
大家刚刚忙乎完,醇亲王就回到王府,众人见王爷毫无表情,说不上是喜是忧,也不敢乱说什么,只让王爷查看一下给小阿哥的打扮是否中意。奕譞见过载湉,先是点点头,接着内心一阵酸楚和绞疼,这是自己的儿子吗?可从今以后,将永远不再是自己的儿子,他是什么?奕譞说不清楚,不是说不清楚,而是不愿说出口。他无可奈何地走到儿子面前,恭敬地弯腰跪下,强作笑脸他说几句载湉似懂非懂的话。
小载湉忽然感觉到今天全府上下的人都似乎变了样,奶妈也没往常那样和他说笑逗乐了,额娘也和自己一下子陌生了许多,总用一种冷冷的目光打量自己,特别奇怪的是阿玛,今天怎么突然向自己跪下了,平时总是阿玛要求自己下跪的。不仅阿玛,全府的人都向自己下跪,小载*搞不清什么原因,他也懒得搞清,大人的事小孩永远不懂,随便他们怎么做去吧,他只管乐他的。
吃过早饭,小载*又闹着要到后花园看放风筝,奕譞又跪下说道:
“今天不看放风筝了,我带你到宫中去。”
“宫中有风筝吗?”载*奶声奶气地问。
“有,还有最大的风筝呢!”
“能给我一只吗?”
“一定给你。”
“宫中还有什么?比我们家还好吗?”
“比我们家可好多了,要什么有什么,想玩什么有什么,要吃什么有什么,你去不去?”
“阿玛,我去,你也去?”
“好,我陪你去。”奕譞几乎说不声音,呜咽地点了点头。
总算把载*哄上十六人抬的黄色龙舆,由奶妈搂着,这才进入轿中,刚放下明黄色绘有龙凤图案的轿帘,全府人黑压压地一齐跪下了。
“起驾!”
一声响亮地吆喝,那乘十六人抬的黄色龙舆在醇王福晋叶赫地拉氏眼前晃动着,在泪水中一乘轿变为二乘、四乘、又变为一乘,终于消失在泪眼中。不知是跪得太久,还是今天的天气大冷,醇王福晋终于头一栽倒,昏了过去,全府上下又慌忙安置醇王福晋休息,吃药。
下午,醇亲王奕譞护送载*入宫回来,感到脑中一片空白,两腿如灌铅,看看天色尚早,也无立即回府的心意,在轿前磨蹭儿步,这才钻入轿,说声到恭王府。
恭王府。
恭亲王奕欣一人独自仰卧在书房里,心里极不是滋味,并不是自己没当上皇上而心中委屈难过,自己早已到了知天命而不悔的年龄。对这皇位,如果说自己曾有此心思,那只是做阿哥时,自己确实身为皇子与四阿哥竞争过,但自己是个失败者,也曾内心自怨与他怨,但自己早就想通了,也许做个平常人最幸福,更能品尝人间的各种天伦之乐,更自由自在些。
当然,也不是囡为两宫皇太后看中醇亲王奕譞的儿子,而没有选中自己年长的儿子载澄为此懊恼。他总有一种淡淡的感觉,觉得皇上死得太仓猝,虽然皇上得了花柳病,但从那天探视的情况看暂且没有什么问题,也就不会这么快就死去。但确实死了,让他震惊!还有,就是太后为何不从皇上的子侄辈中选溥字辈的人为皇嗣,就是兄弟辈的,但为何不选一个载字辈的年长者而选中年仅四岁的载*呢?虽然醇亲王的福晋与慈禧太后是同胞姐妹,这桩婚事还是西太后的大媒,但醇王与慈德太后的关系也并不是十分融洽,表面上友好的背层,而实质上也是心中彼此都有好多不满。尽管醇亲王有特殊的皇族位置,但他却是那样性情软弱,给人与世无争的无为感觉,他是真的无为呢还是另有所想?
唉!真让人费解!刚刚归天一位年轻的皇上,就产生一位幼小的皇上,这里面包含了什么?
暮地,一个大胆甚至难以置信的念头袭上心头,难道太后她——,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皇上毕竟是她唯一的亲生子,是母亲心头肉,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奕欣自我否定,自我分析着,真是心乱如麻,理也理不清楚,唉!干脆不想它吧,奕欣刚端起酒杯,想呷上一口,暖暖身子,就有人来报,说醇亲王奕譞来见。
奕欣一愣,谁?醇亲王奕譞。奕欣猛一激灵,见是不见呢?
奕欣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