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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大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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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乱起萧墙 53 康熙帝穷庐布疑阵 邬先生书房论朝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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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说继位之人。万一……可怎么向外臣交代呢。”

    康熙心事沉重地说:“唉!朕就是惦记着这件事儿、才匆匆忙忙地又回到畅春园来的。你,你把那东西都取出来吧。”

    方苞听命,来到一座自鸣钟前,一按机关,大钟移位,露出了一个贴金的大柜子。方苞小心翼翼地打开柜子,把几年来记录的遗诏文稿捧了出来。好家伙,足有一尺多厚,连康熙都吃惊了。方苞把这些文稿放在炕头。康熙轻轻地翻着,看着。说是草稿,其实都已经过方苞工整地抄写,张廷玉分门别类地归档。而且,每册下面,都加盖了康熙随身携带的、只在密诏上使用的“体元主人”的印玺,以作凭证。这,已经是一部完整的大书了。

    方苞在一旁小心地说:“万岁,这部书囊括了皇上一生的光辉业绩。臣以为应当起个名字——嗯,称作《圣文神武记》,不知可好。”

    康熙惨淡地一笑:“哦——把那个‘神’字去掉,叫‘圣文圣武’好了。自己把自己叫成神,后世又当怎样评价呢?方苞,你今日就依着这部书,为朕正式地起草遗诏。这遗诏不要太长,可也不能短了,有两万来字也就行了。”

    “是,臣斗胆请旨,皇上心中内定的继承人,要不要写进去?”

    康熙似乎是没听见这句问话,又似乎是不想说这个题目,却突然问了一声:“哎,方苞,你在这穷庐里,待了多长时间了?”

    “回圣上,臣在这里三年多了。”

    康熙感慨万端地说:“唉,把个一代鸿儒,留在这里,形同囚禁,朕对不起你呀,你,你愿意出去做官吗?”

    方苞连声推辞:“不不不,陛下对臣如此信任、重托,臣怎敢有非分之想?说心里话,臣能侍候皇上天年,心愿已足,不想当官。当此主忧国疑之时,臣不敢离开皇上一步。”

    康熙沉着地说:“不,主忧是真,国疑则未必。这些年来,皇子阿哥们为争皇位,眼睛都红了。连朕都害怕自己不能见容于子孙,怎么不为你们担心呢?为万世江山想,也得仔细地挑一个放心的继位之人哪!”

    方苞明白了:皇上还是老主意,不到火候不揭锅。他说:“皇上,今儿够累的了,请歇一会儿吧。”

    康熙却另有心事:“不,你把李德全和邢年叫来。”

    “是。”

    李德全和邢年进来跪下,康熙沉重而威严地说:“即日起,这里就是朕的寝宫了。你们要在这里侍候,可是规矩要更严。武丹虽老,却是个杀人的魔王。这里说的事情,如果透出一个字去,你们几十年侍候朕的情分,可就要一笔勾销了,知道吗?嗯?”

    二人急忙磕头答道:“扎。主子放心,奴才们没有那个胆子。”

    康熙的脸色更加严峻了:“嗯,出去传旨:王掞老迈昏庸,党附胤礽,居心叵测,深负朕望。着革去王掞文华殿大学士职衔,流配黑龙江——不过——朕念其年老,着王掞在家,闭门思过,不准外出,由其子代父充军,发往黑龙江。”

    “扎!”

    康熙没有停下:“还有,上书房大臣马齐,不遵朕训,擅自处理福建刁民聚众作乱一案,平日又办事不力。着革去马齐领侍卫内大臣、太子太保、文渊阁大学士职衔,交部议处。”

    “扎!”

    方苞听到这里,脸色焦黄,瞠目结舌。刚才皇上还和和气气地和自己说话,怎么突然之间,天威震怒,竟对这两位大臣做出这么严厉的处分呢?王掞不过是老迈而已。他当太子的师傅,是奉了皇命的;他死保胤礽,也是出自忠臣不事二主之心,虽然迂腐,但不算大罪呀?马齐的事更令人不解。皇上说的罪名,根本不能成立。马齐一向小心谨慎,为这点小事,能革职拿问吗?

    方苞这儿正不得要领呢,却听皇上又说:

    “传旨:上书房大臣张廷玉,随侍多年却并无建树,平日办差,也不过敷衍塞责。念其尚无大过,着贬降两级,暂留上书房行走,以观后效。”

    :“扎!”

    李德全和邢年早吓得浑身冷汗直流了。他俩趴在地上,只管应声,不敢抬头。等皇上不说话了,李德全才壮着胆子,复述了一下圣旨,拉着邢年,飞也似的跑出穷庐传旨去了。

    皇上的脸,说变就变。两个太监刚出去,康熙笑眯眯地问方苞:

    “方苞,你好像有什么话要说,是吗?”

    方苞惊魂未定:“是。皇上,刚才……”

    康熙放声大笑:“哈……朕问你,如果你有一颗珍珠,不想让人知道,那么,藏在哪里最保险呢?”

    方苞略一思忖:“放在鱼眼睛里。”

    “对,一根木头呢?”

    方苞脱口而出:“放在森林里。”

    康熙满意地笑了:“那么,刚才进穷庐时,朕对马齐他们说,‘送君千里,终有一别’,你现在明白是什么意思了吗?”

    方苞终于明白了,哦——这是明降暗保呀。皇上啊,皇上,您的用心可真深哪!

    可是,除了方苞之外,朝野上下,又谁能知道康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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