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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大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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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玉宇呈祥 20 民主艰官衙驻破庙 吏治清誉赞传乡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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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好长随——既如此,理当代你家少主人受刑杖!”

    这急转直下的判决惊得满堂人瞠目结舌愕然相顾。不但刘标面如土色,连在耳房里瞧热闹的陈潢,也不免吃惊。

    于成龙大喊一声:“愣着干什么?重打四十大板!”“咣啷”一声,四根火签儿已是掼了下来。

    衙役们又惊异又好笑,答应一声,架着惊慌四顾的刘标,拖至堂口按倒在地,一阵噼噼啪啪板子声,打得刘标杀猪般嚎叫。打完了,又拖进来跪下。于成龙又叫一声:“刘德良,你可是刘印青的伯父?”

    “小老儿……是。”

    “刘印青对母亲不孝已非一日。他生父亡故,你做伯父的便有训教不严之罪。本道要责你四十大板!”

    刘德良吓得浑身筛糠:“大大大……人!”

    “哎,你怕什么?有忠心的奴仆在嘛,还能叫主子受苦?——来!把刘标拉下去,再打四十大板!”

    到此时,于成龙的心思,陈潢才算看清了。可是,他这种断案的办法不但自己没见过,连听也没听过,几乎失声笑出来。

    外边又是一阵打板子的声音传来,那刘标已是招架不住,只是哭着喊着,哀告着。

    等打完了拖上来时,刘标已经面无人色,鲜红的血迹湿透了衣服,倒在地下呻吟。却听于成龙又笑道:“张春明,你身为舅舅,外甥不孝,你也有训诲不明之责,也须得责你三十大板!”不等张春明答话,签儿已扔下来,“休要惊慌,还是刘标替你挨打。”

    刘标脸色死灰一样难看,头上大汗淋漓,爬在地下捣蒜般磕头:“大……大老爷超生,小人实实受不住了!”

    “哼——这是哪里的话!你要当‘好人’,焉有不做到底之理?传出去,人家倒要说本道不肯成全你了!”接着腔调一变,咬着牙迸出一个字来:“打!”

    这一次刘标已经无力哭叫,开始还能哼两声,后来连呻吟声也发不出来了。满堂寂静,只听堂外一板又一板打在刘标身上,发出“噗噗”的响声,听得陈潢毛骨悚然。三次共打一百一十大板。刘标再被拖上来时,直挺挺地趴在地下,气若游丝般说道:“求,求大,大人……”

    “按大清律三百十二款,刘印青本身应受四十杖,重枷三日。刘标自愿代主子挨打,情殊可嘉。不过,你家少主人还有三天重枷之苦,也一发由你承担了吧——此案了结,刘德良将逆子刘印青带回家中,严加管教,所拟出籍不准!”

    不足半个时辰,全案已经断完,陈潢舒了一口气,将杯子放下,手心里已全是冷汗。接着又看第二案。

    人带上来了,一个是武秀才,昂首阔步走在前边。陈潢一看后边跟的那个人,不免大吃一惊,原来竟是河工上赶驴送茶的“黄苦瓜”。黄老汉这个人,为人最是忠厚,吃死亏也不会与人拌嘴,怎么会冒犯了这位衣着华贵的秀才?陈潢正自诧异担心,二人已报了名字。那个秀才叫叶振秋。“案情”呢,很简单,老黄头清晨起来在厕所挑粪,出来时不防撞上正要进茅房的叶振秋,弄污了他的衣裳。

    于成龙手抚几案,朗声说道:“你们的情形本道亲眼见了,这事极明白,错在‘黄苦瓜’。”

    “黄苦瓜”吓得浑身直抖,磕着头结结巴巴说道:“大老爷在上,小老儿双眼昏花,实在不是故意的,求大老爷开恩。”

    “哦,你不要再说了,这件事本来稀松平常,不告亦可。但叶秀才不能容你,我就是可怜你亦无可奈何呀。说吧,你是愿打还是愿罚?”

    “打……怎样?罚……怎样?”

    “打,二十小板,罚呢?磕一百个头赔罪,由你挑。叶振秋,你可愿意?”

    “哦,哦,既是道台大人断了,就便宜他这一回!”

    “‘黄苦瓜’,你想好了没有?”

    “小人老了,还要养家,挨不得打……小人……认罚。”

    “那好,搬一张椅子,请叶秀才坐了受礼!”

    叶振秋大咧咧地坐了,黄老汉颤巍巍地跪在一旁一个一个地叩头。看着这情景,陈潢心里突然一阵难过。他想起这老汉步履蹒跚地到工地去送水,每次见了陈潢,都用粗糙得像树皮一样的手捧过大碗请他喝,如今老汉当众受辱,自己身为座上客,却连句讨情话也不敢说!唉,惭愧呀!

    磕到第七十个头时,于成龙突然倒吸了一口冷气,说道:“哎,慢着!本道方才少问了一句,叶振秋,你是文秀才呢,还是武秀才?”

    叶振秋忙起身回答:“回大人话,学生是武秀才。”

    “哎呀,我竟有失计较了!给文秀才赔礼应该叩头一百,武秀才嘛,叩五十便足数了。‘黄苦瓜’,别磕了,你起来,你已经磕过了数!”

    叶振秋很觉扫兴,懒懒向上一揖,不情愿地说道:“学生告辞了。”

    “什么?告辞?你就这么走不行啊?”

    叶振秋莫名其妙地看着据案稳座的于成龙,问道:“观察老爷还有何吩咐?”

    “没什么吩咐。欠债还债,欠头还头。你欠这‘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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