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经数代的大明王朝,在风吹雨打中就像一座昔日豪华无比美不胜收的庄园,在时光的磨砺下,渐渐显露出它的衰败与腐朽来。曾经富丽堂皇的雕梁画栋,舞榭歌台,油漆已经剥落、梁柱渐渐扭曲;曾经蔽雨遮风的房顶已经透风漏雨,密封的门窗变得破旧残损,任由狐鼠出入。如果照这样下去,它肯定维持不了很长时间了。
大明王朝的数百年基业在农民起义军以及清军虎视眈眈的窥视下摇摇欲坠。
在危难关头仍有一帮忠心不二的文臣武将在充当聪明干练、经验丰富而眼光长远的设计师,在充当精干的能工巧匠,希望通过自己的才干来修缮这腐朽的大厦,延长它的坍塌。
……
辽东前沿阵地。
这一天,一心惦挂着即将临盆的儿子的总兵大人吴襄正在与诸将议事,忽然有军卒来报:
“鞑子兵杀来!”
吴总兵大惊,立即登上城头观望,但见远处烟尘滚滚,马蹄声震天动地,数千万人马铺天盖地向这边杀来。
事不宜迟!吴总兵立刻升帐,命将士守城力求给金军以创击,自己领兵出城迎敌。
吴总兵刚在城下摆开阵势,人旗铁骑便如影随形杀到,能征善战的皇太极身着金盔金甲,坐在黄罗伞盖之下,亲自督阵。
吴总兵看着这阵势知道又是一场恶战。
可明军与鞑子兵的每一次恶战都是明军以失败而告终。如:抚顺清河之战,明军总兵张成萌及麾下一万兵马全军覆没,无一生还。
萨尔浒之战,明辽东经略杨镐率八万八千之兵马分四路出击,连战连败,阵亡将土五万人,明廷震动。
开原铁之战,后金努尔哈赤连克重镇,直逼沈阳城下,东北岌岌可危。
辽沈决战,熊廷弼与王化贞经抚不合,六万明军被满州兵一鼓荡平。
……
明军屡战屡败,无一胜绩,真是军人的大耻。
吴总兵面对如狼似虎的强敌,心里默默地对即将临盆的儿子说:
“孩子,你如能成为国家栋梁,就助老爹打赢这场战,为明军面上增点光。”
吴总兵这样一想,心中似乎找到了某种强大的信念,他立马大旗下,面色铁青,冷静地面对着强敌。
八旗兵在大汗面前,欢欣鼓舞,没命一般向前冲,喊杀声,兵器撞击声,箭矢鸣镝声混成一片,刀光剑影,血色迷漫。
两支人马直杀得天愁地惨,日色无光。
吴总兵看到这样混战下去,很难击败皇太极的进攻,当机立断对手下命令道:
“开炮!”
火器营的军兵立刻推出两门红衣大炮,装好火药,点燃引线,对准敌军。
随着一阵清脆的锣声,明军忽然撤回,没等激战正酣的敌军明白是怎么回事。“轰”、“轰”几声震耳欲聋的炮声,炮弹在后金阵营落地开花,霎时火光一片。
皇太极的坐骑受了惊吓,掉头向西南方向奔去,敌军中弹者累累,这时又见大汗仓惶奔逃,军队顿时乱了阵脚。
吴襄挥动令旗,明军信心百倍,一阵掩杀,敌军败退,扔下一地尸体。
吴总兵望着仓惶逃命的敌人,他没想到气势汹汹杀来的敌军,就这样轻而易举被他战败了,这是他无数次大小战以来从没有过的事情。
硝烟渐渐散去,狼籍的尸体稀稀落落散布在平川旷野之间,失去主人的战马在清冷萧杀的战场上徘徊悲鸣。
吴总兵看着这一切,他想:“我吴门又将添一才了。”想到这儿,挥鞭催马,往家里赶,他要一睹儿子的风采。
明万历四十年,公元1612年。
辽东中后卫所驻地。
靠近驻地后部,有一座较为宽大的住宅。房子是青砖瓦房,门窗也很明净。院中有几棵果树和一棵丁香树。
丁香花已经开过,只剩下一蓬蓬暗绿色的树叶。几棵果树枝繁叶茂,上面长了不少果子,窗下一棵柳树,看上去似乎要枯死了,但是在它的枝芽上竟意外地长出两条长长的嫩条,一直垂向地面。
此时,正房房门紧闭,三个丫环面容焦急而且紧张,侍候在门外,六双眼睛,直直地盯着房门。
突然,房里传来一女子凄厉的大叫,喊声尖锐,刺人耳鼓,显然充满了不可名状的痛苦。紧接着,又传来几声惨叫,声声凄厉,苦不可言。
三个小丫环吓了一跳,她们面面相觑。
“啊——”,房间里的女人更痛苦地喊了几声,声声惨绝,痛彻心肺,即便钝刀割肉,剥皮抽筋,也不过如此。听来令人毛骨悚然,耳不忍闻!
门外的三个小丫环手心里面全是汗水,额头也直冒冷汗,那副表情,那份紧张,似乎都在努力替那女人分担痛苦!
忽然,东面传来一阵马蹄声。最小的女孩眼快,惊喜地喊道:“老爷来啦!”
另外二人向东望去,只见尘土飞扬,一骑白马飞驰而来,马上一人,三十多岁,银袍皂靴,脸如金纸,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