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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居正》之金缕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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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回 言政言商皇亲思利 说春说帛铁嘴谈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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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全凭恩公当年的拔救。”

    看到玉娘情绪缓和,邵大侠趁热打铁说道:

    “玉娘,张阁老如此宠爱你,你若求他办个事儿,他不会打抵手吧。”

    “奴家没有什么事儿求他。”

    “你没有,我有哇。”

    “你?”玉娘一愣,问道,“恩公有什么事?”

    “请他给两淮盐运使胡自皋写封信,帮我弄点盐引出来。”

    “盐引,恩公要盐引做甚?”

    邵大侠诡谲地一笑,嘲道:“傻妮子,这个还用问,你知道一窝盐引能赚多少钱吗?”

    玉娘茫然摇摇头。

    邵大侠接着说:“你知道这世上最赚钱的生意是什么?在北方是茶和马,在南京是布和谷物,但这些个生意,若是和盐引比起来,则是小巫见大巫了。你要是去了扬州城就知道,修大宅子造花园的,养戏班子坐镶金大轿的,全都是盐商。胡自皋坐在两淮盐运司衙门里,谁巴结上他,立马就腰缠万贯。这个胡自皋是个大贪官,当初犯了事,攀上高阁老才不至于免官,后来又花三万两银子买了一串菩提达摩佛珠送给冯保,一下子又成了冯保的夹袋中人物。张阁老主政后,胡自皋竞得了这个天大的肥缺,坐进了扬州的两淮盐运司衙门。单从这件事上,就看出胡自皋有通天手段,不知使了多少银两,才能拜倒在张阁老门下。那小子自恃椅子背后有人,在扬州飞扬跋扈不可一世。他手中一年握有七十万窝盐引,想巴结他的人都挤破了门。”

    玉娘听这一番介绍,方知这里头大有名堂,但又不解地问:“凭恩公呼风唤雨的本事,难道和这位胡自皋交不上朋友?”

    “交是交得上,但这家伙心太黑,吃肉连骨头渣儿都不吐出来,若是张阁老肯给他写张纸条,情况就不一样了。”

    “张阁老的纸条这么有用?”

    “傻妮子,怎么连这个也不懂!”邵大侠顿时加重语气,把椅子朝玉娘跟前挪了挪,神秘地说,“你每日与张阁老耳鬓厮磨,难道还不知道他是何等人物?他是当今圣上的老师,又是内阁首辅!两淮盐运使在扬州城中是个显赫人物,但在他张阁老的眼中,只是一只小小的蚂蚱,一捏就成了浆。”

    “既是这样,奴家代恩公去求他。”

    “你如何一个求法?”

    “就直说呗。”

    “这种事哪能直说,”邵大侠头一摇,一双鼓眼珠子眨巴了半天,才道,“你不能提我邵某的名字。更不能说我要盐引,你就说,你有一位叔叔住在扬州城中,希望胡自皋能便中照拂。”

    “如此瞎编,如果张阁老刨根问底呢?”

    “这个还用我教你?你绝顶聪明,只要肯用心,有什么故事编不圆?”

    “那。奴家瞅机会试试。”

    “好,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恩公还在京里头呆几天?”

    “有事就多呆几天,没事就少呆几天,候你的信儿,我总有几天好住。”

    两人不知不觉已谈了一个多时辰,看看天色已晚,玉娘提出告辞,邵大侠也不挽留,只把从南京带来的土特产揸揸巴巴弄了一堆,让玉娘带回去品尝。玉娘道谢蹲了万福,告辞出来,依旧乘小轿沿原路返回。

    送走玉娘,邵大侠心境转好,一时闲来无事,便想到两年前在“李铁嘴测字馆”测字的事情,自那以后,他一直佩服李铁嘴神明。现在得了空儿,他又想去那里卜卜玄机。才说出门,却听得院子里一阵聒噪,正狐疑出了什么事儿,却见一个人蹬蹬蹬地跑上楼来,邵大侠定睛一看,来的人正是李高。

    “哟,国舅爷驾到,”邵大侠慌忙深打一拱,言道,“怎么也不先言个声儿,鄙人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咱李高不喜欢虚套子,”也不等邵大侠邀请,李高头前进了屋,一猫儿坐下来,嚷道,“中午在咱家怠慢了你,咱爹是个老抠,不会结交人,咱现在来,是要补偿你。”

    “如何补偿?”邵大侠笑着问。

    “玩呗。”李高咧嘴一笑,“京城里头,好耍的位子多的是,吃喝嫖赌,你喜欢哪样?”

    常言道传言是假眼见为实,邵大侠觉得李高直人快语不遮不掩,倒是很对心性儿,也就放下了斯文派头,两只眼睛瞪瞪地看着李高,邪笑着问:

    “吃喝嫖赌四样,我都喜欢,咋办?”

    “好办,咱们去名兰阁。”

    名兰阁是京城里名头最响的妓院,所蓄伶女千般旖旎百种绸缪,个个玲珑,极尽销魂之能事。上次来京,邵大侠已去过那里一亲芳泽,因此已不感到新鲜,便摇头道:

    “北京的青楼比之南京,终少了蕴籍。倚红偎翠的乐趣,名兰阁难得找到。”

    “咱早知道你邵大侠是油里的泥鳅,滑极了的老玩家,要不,咱们去找一家零碎嫁?”

    “什么叫零碎嫁?”

    “总有你不懂的地方,”李高得意地讥笑一句,接着解释道,“京城里头,有一些破落的大户人家,主人公或贬或戮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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