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么你的乖乖也是介绍处里的么?”
“当然。”
“还有:小姐们一天到晚坐在介绍处,不是一点别的事也不能做了?”
“有规定的日子,并不是天天要在那里。有时,譬如你看中一位小姐,你可到
介绍处去,托它通知那位小姐,于是两个亲自到介绍处来议条件。”
我总觉得有点新奇,但只是觉得新奇,先前的愤慨却似乎冰释了。如今又想起
一件事:
“今天那位李小姐,我看不止十五岁。”
“本来不是十五岁,她不是二十一岁吗。”
“二十一岁,谁说的?那人的报告分明是十五岁。”
萧爷微笑了一笑:“唔,不错,你还不知道,照规矩是少写六岁的,如果真正
十五岁,那就得写是九岁。阳世不也有这种习惯么,不过不一定是少说六岁罢了。”
觉得有许多还得问他,但一时想不起来了。
某日
大统领选举的日子很近了,报上大载特载各方对于选举事的消息。说是各处人
都推测巴山豆会当选,因为现在的大统领文焕之是蹲社的人,人们都蹲得厌烦了,
想换换口胃,换个坐社的,此其一,二,属意于巴山豆的有两位大平民,属意于蹲
社的东方旦的只有严俊一人,严俊或将失败。但严俊并不因此而放弃他的意见。
本日的世界要闻一栏上,有个惊人的题目,用特号字排的:《都会之危机!!!》
内容如下:
“二十三日午后八时,有青年数人,在Q三十号街书下流标语,(如‘裸鼻主
义万岁’等)为岗警拘入警厅,已志本报。记者以兹事体大,因于昨日驱车(汽车)
往警厅见麻厅长,叩以对于此事之意见。据云近确有下流人混入,从事宣传下流化,
Q三十号街一案即其明证。此实为都会之大危机。政府对此已深加注意,盖良恐上
流人堕落,则国将不国,……今为防范该危机起见,特下戒严令,并举行大清查云
云。言至此即摆手示意,记者乃兴辞。”
“记者按:麻厅长身材高大,姿态丰美,令人生敬畏之心。接见记者时,极为
和蔼,并款记者龙井茶一杯,自由牌香烟二支(该香烟为世上最贵之烟),记者退
时并硬要送至三门以外。身居要职,而无一点官架子,真不愧为模范地方长官也。”
据萧爷说现在都会的确渐趋严重,下流人的混入确是一般上流人的大危机,不
从事防备怕又得酿成三十六年案。三十六年案,他说,距如今已九十几年了,那年
忽然下流人们都痰迷了心窍,一起拥了起来,盘据了都会,一年多才打平。
“象这样防范得严,他们怎样拥得上来呢?”
“不是。那年我们区域正在南邻区域有战事,正是大家激发了爱国心的时候,
忽然下流人从前线上退回,占了都会,从这一点看来,下流人是没有爱国心的。…
…”
“后来是,”他又说了下去,“后来是,南邻国虽然是敌国,可是他们那国的
上流人究竟是上流人,所以我们区域里的上流人有即将颓倒的危险时,他们的上流
人也是看不过的,于是两区域立刻停了战,一方面他们派六个纵队来帮我们打平下
流人,这么闹了一年多。”
“由此观之,”他又说,“这次的下流人的混入是未可忽视的。我们虽然从事
于文学,社会性的东西不大关心,可是这是切身的事情,那不得不顾到。”他笑笑。
某日
仲讷很高兴地给我看一个条子,是陆乐劳写的,说是韩爷来了多日,尚未与他
细谈,现在请两位并萧爷的乖乖来,即在“舍下”吃便饭。
我说,“他为什么这样注意我?”
“他无非看见是我的朋友,想联络联络而已。”他说着,满脸遏不住的狂喜。
于是我们坐了汽车邀着萧爷的乖乖同去。
陆家大门口有一块铜牌子:
平民陆乐劳寓
董其昌谨书
门外门里都是卫队,墙是钢板,厚得象城墙,上面有一个个的窟窿,每个窟窿
有一个圆管子,大概是炮。
我们无到一所房子里,招牌上写着“司阁处”。这里面有许多人,一个人拿了
仲讷的名片走到一个办事室,叫着:“报告处长,萧爷来会平民。”
那办事室很讲究,只有一个穿燕尾服的人坐在里面,那就是处长。他听了那人
的报告,马上放下手里的文件,起来招呼我们,领我们到会客厅坐着,他向厅旁一
间办事室叫:“喂,黄厅长,萧爷来了,你招呼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