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过去拉起雅兰,说行了行了,你就别闹腾了,有什么事情说什么事情,折腾什么?
 但是雅兰却不领他的情,气愤地拨开他的手,站起来理了理头发,突然停止了哭泣,穿上了一件衣服,转身出了屋子。致远被雅兰的这一举动弄懵了,不知道该不该上前拉住她,就在他迟疑的时候,雅兰已经消失在夜色里了。
 致远呆呆地站在屋子里,半天才活动了一下身子,朝屋外看了一眼。也怪,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小雨,有隆隆的雷声从远处赶来,跌跌撞撞地从城市上空高低不平的楼顶掠过。致远似乎从雷声中清醒过来,他有些后悔自己刚才没把雅兰拦住。外面下着雨,这么晚了她能去哪里?她和他一样,在这座城市里并没有什么亲
 人,她能去哪里呢?她如果一赌气做出什么傻事来……致远不敢继续想下去了,慌忙找到了雨伞,锁了门朝大街上追去。
 跑到大街上,致远却站住了,他不知道自己该朝哪个方向追去。雨水打在伞上,发出清晰的敲击声,雨水在他的脚下汇成溪流,快速流淌着,从路边的排水道哗啦啦地流下去。雨雾中的灯光扑朔迷离,马路上几乎见不到行人,只有出租车偶尔驶过。空了的出租车驶到致远前面,总是靠边行驶,并且减缓了速度,等待致远朝他们招手,看到致远直挺挺地站着不动,就带着遗憾快速开走了。也有几辆比较执著的出租车,看到他站着不动,就摁响喇叭催促他,弄得他挺心烦的,他就挥挥手示意出租车走开。
 好半天,他才挪动身子,盲目地沿着路边朝前走去,他知道这样走下去是不可能找到雅兰的,但他又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这样走一走。这时候他感到一种孤独和沮丧,一种无聊和无奈,他的泪水就流了下来。不知走了多久,他又掉回头去,还是那样缓慢,目光漫无边际地打量着四周雨雾中的黑影处。
 不知不觉地,他又走回了自己的家门前,正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抬眼看到雅兰就站在家门前对面的报亭屋檐下。报亭的屋檐很小,雅兰浑身已经被雨水浇透了,看样子她是出了门,也不知道自己该朝那个方向走,于是就站在了报亭下了。致远出门冲到大街上的时候太匆忙了,他没有想到雅兰根本没有走远,因此出门的
 时候根本没注意对面的报亭下还站着一个人。
 当然,雅兰看到了冲出屋子的致远,看到他朝大街上追去,她自然不能叫住他,说我在这里之类的话,当时她心里还愤怒着,根本不理会致远。但是,当致远走远了,而且半天没有了动静,她就心虚起来,不知道致远能去哪里寻找她。这样,她心里就很复杂了,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就在这个时候,致远看到了她,朝她这边走来。两个人的心里都是一惊一喜,虽然都各自怨恨着对方,但一块石头终究落地了。致远走到了雅兰身边,压低了声音说:“你站在这里干什么?回去!”
 致远把伞举到雅兰头顶,上前拽她的胳膊。雅兰当然不能被他一拽就跟着他走了,她要挣扎几下,甚至做出了摆脱致远,继续朝前走的架势。致远就顾不得那么多了,强硬地上前抱住雅兰的腰,连推带拖架着她走,她似乎没有力气反抗了,于是又哭了起来。
 致远把雅兰弄回了家,推到了里屋,本来想亲自找两件衣服给雅兰换了,雅兰却不让他动自己的身子,把他推出屋子,一甩手闩上了房间的门。致远就只好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生了一会儿闷气,然后简单地把被雨淋湿的衣服处理一下,倒在床上睡了。
 当天晚上,致远竟然做了一个梦,梦的意境有些纷乱,他好像跟雅兰离婚了,又好像从来就没有结婚。在梦里,当他明白自己仍拥有选择女友的权利时,兴奋地跳起来。
 “哗啦”一声响,他醒了,一只腿踹到了床头的餐桌,餐桌上的一只玻璃杯踹到了地上,大概碎了。
 他在黑暗里看着地上的玻璃杯,猜想这夜还有多长。他无法再回到睡梦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