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方式走进来,什么时间走进来的问题。她觉得这个晚上自己会得到许多新鲜的体验。
 遗憾的是,电话铃响了,响在不该响的晚上。
 电话铃响的时候,致远和雅兰在里外屋子同时抓起了电话。雅兰听到致远在话筒里“喂”了一声,就喂出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女孩子的声音很甜美,说:“请问——是王致远吗?”
 致远连连地说:“是我,是我,小陈,有什么事?”
 致远以为电话是陈琳打来的,却不是。打电话的是在北京打工的一个包头女孩子,她说:“哦王大哥,我是王琨呀,有件事情想求你……”
 “哟,王琨,什么事情你说。”
 “我家里出了点事情,要赶回去一趟,你能不能借给我五千块钱?”
 “五千?”致远说,“五千我手里没有,都放在一张卡上,不过我明天一早可以去自动取款机子里取。”
 王琨焦急地说:“我今晚必须走,你能不能现在去取了,给我送来呀?”
 致远握住话筒不说话,眼睛朝里屋的房门瞅了瞅,他知道今晚雅兰等待着他走进去。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话筒里传来了挂在雅兰床上的风铃的声音,知道雅兰正在里屋偷听他的电话。他心里咯噔了一下,有些不快。
 话筒那边的王琨,感觉到了致远的犹豫。致远不能不犹豫,毕竟是五千块,几乎占了他和雅兰目前全部积蓄的一半。致远就又问了一遍:“需要五千?这么多?”
 王琨要打消他的顾虑,就说:“王大哥你放心,我一定会还你的钱,我回来后就发工资了,五千也就是我三个月的工资,真的请你相信我,一定帮个忙。”
 致远不再犹豫了,甚至为自己刚才的小心眼儿感到不好意思。他很关切地说:“你想到哪里了?只是觉得这么晚去取钱不方便,既然你急等着用,我这就出去取钱,你在哪里?哦,别着急王琨,你就在火车站前入口那里等我。”
 致远知道雅兰一定会不高兴的,但是他顾不了那么多了,人家王琨有急事,总不能看着不管吧?总得有点人情味吧?致远放下电话,穿戴衣服准备出去。雅兰走出里屋,站在那里审视他,致远说,我出去一下,你在电话里都听到了。致远说完,又补充了一句,说:“以后你不要在里屋接听我的电话。”
 这句多余的话,让本来就不高兴的雅兰,又有了发脾气的理由。她说我知道是你的电话吗?如果是找我的呢?再说,你心里没鬼,怎么怕我接听呀?
 致远朝她瞪了瞪眼。但是不等致远说话,她又进攻了,说你瞪什么眼?你不要跟我耍横,你对别人那么温柔那么关心,对我却恨不得吃了,我知道你现在烦我了,不是当初整天追在我屁股后面可怜兮兮的鬼样子了……
 女人就喜欢在嘴上找一些平衡,致远说了一句话,就招来了雅兰一顿数落,有些跟主题根本不挨边的话也扯进来了。雅兰的本意,还是对致远要借出五千块钱不满,况且王琨又是个女孩子。不是雅兰太敏感,如今的社会环境,不能不让她有怀疑的想法。她心里越是没有安全感,外表就越表现得很强烈。故意造出一些声势,给自己壮胆。
 有时,一个人的内心和外表就是相互矛盾的,越是害怕的时候,越是发出尖叫的声音,就像一个走夜路的人,心里虽然胆怯着,脚步却故意弄出很大的动静。
 雅兰这样做,完全是一种自我保护的举动。
 致远看到雅兰这么冲动,有些心烦,想尽快结束这种争执,就说:“你爱咋想就咋想,我就想吃了你!”
 雅兰的身子在睡衣里剧烈地抖着,饱满的泪水涌出眼窝,静静地流在脸上。本来抬脚要走的致远怔了怔,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雅兰流淌的泪水。